不单符雪觉着与范溪聊天累,范溪也觉与她聊天累极,见她终于走了,范溪在心中悄悄松口气。
她等符雪走远,问绿鹦,“绿鹦,昨天我带回来的包裹你放在何处了?”
绿鹦道:“就收在箱笼里,小姐你现在要收拾么?”
范溪点头,“我自个来罢。”
安娘给她收拾了个大包裹出来,昨日她又上马车又与亲生父母相认,压根没抽出空问。
等她安顿下来,知道包裹被送到了她院子,她就暂时放下心了。
范溪接过绿鹦提的这个包裹,包裹不算大,不过塞得鼓鼓囊囊,范溪提在手里颇有些重量。
也不知道娘再里头塞了些什么。
范溪将包裹放在床上,慢慢拆起来。
单独用布包起来的小衣、新做的棉衣棉裙、鞋垫、绣花鞋、帕子……范溪一样样看,等看到最后,却是一小包铜板加两个银锭子。
范溪常年跟银钱打交道,一眼就看出这正好是一百两,她愣了一下,眼眶倏然红了。
绿鹦见她哭起来,忙使眼色让人打水洗帕子擦脸,“好小姐,怎么忽得哭起来了?”
范溪吸吸鼻子,“没事。”
绿鹦猜测她想先前那个家,心里有些同情,轻轻拍拍她的背,无声安慰她。
范溪情绪渐渐好转,洗干净脸吸吸鼻子后,很快便不怎么看得出来哭过的痕迹。
戎谨侯下了朝用过饭后想起早上的约定,往她院子这边走,一进屋见她眼皮薄红,神色严肃了些,“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没睡欺负我。”范溪让绿鹦等人泡茶,低低说:“就是方才我收拾我娘与大兄给的包裹,看到里面有一百两银子,其中还特地放了些铜板。”
范溪说着用手揉揉眼睛,尽量平静,眼睛却还是红了:“爹您接我回家前,家里的钱由我管,一共就剩一百六十七两,他们给了我一百两,家里就剩六十七两了。”
戎谨侯听闻,拍拍她肩膀,安慰道:“你养娘与养兄偏疼你,该高兴方是,哭什么?爹在,还会让照顾你那么多年的人受穷么?”
范溪声音闷闷,“那爹您得帮我多照顾些我他们两个呐。”
戎谨侯拍着她肩膀,“这还用你说?成了,怎么又哭了?快去洗把脸。”
范溪在绿鹦与晴鹤伺候下重新梳洗,待再转出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
戎谨侯问她,“爹带你去找先生?”
范溪点头,“嗯。爹,先生在我们府里么?”
“请了几个女先生,都在我们府里。”
“都有哪些女先生?”
父女两个一路走一路问答。
戎谨侯道:“一位教你们识字做文章的先生,一位女红先生,一位琴先生,一位画先生?溪儿想要什么先生,爹帮你找。”
范溪想想,问:“爹,可帮我找骑射先生或武学先生么?我想学点骑射活动一下筋骨。”
戎谨侯未想到她会提这个要求,有些意外,端详着她,“你先前学过?”
“未学过,我觉常年坐着不动,对身子不大好,就想学一学。”范溪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再说,您一身功勋不是在边疆打拼出来么?我想学一些,不堕我们府上的威风。”
“好志气。”戎谨侯赞叹一身,收回视,应道:“爹先给你找个武学先生,过后你若还想学,再练骑射。”
范溪没意见,点头道:“多谢爹爹。”
戎谨侯问:“在家待了两日,可还习惯?”
范溪点头,“习惯,绿鹦与晴鹤两人伺候得很好。”
戎谨侯一扫身后两女,道:“既然如此,吩咐下去,绿鹦晴鹤多得一月月例。”
绿鹦晴鹤忙福下身,“多谢侯爷,多谢小姐。”
女先生们被召集在临水轩,听闻侯爷有召,几人颇有些战战兢兢。
等戎谨侯带范溪进来,几位先生立即料到今日召集她们何事了。
侯府诸人皆传,侯爷偏宠新回来的小姐,一瞧这架势,一屋子先生立即明白,这话断然无错。
戎谨侯家请的都是女先生,戎谨侯带着范溪一进去,一屋子先生起来见礼。
戎谨侯沉声道:“不必多礼,这是我小女溪儿,日后她也交予你们教导,望你们尽心竭力。”
范溪从戎谨侯背后出来,福了一福,“见过先生们。”
“小姐不必客气。”所有先生起来礼让,一个塞一个温和。
戎谨侯不过带范溪来认一认人,打个招呼,免得日后哪位先生不长眼,以为范溪刚从外头回来无依靠,捧高踩低。
见过面后,让几位先生略说几句课程安排,戎谨侯便叫她们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