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溪与桓重锦刚想走,衙门里又出了一排人,其中有人从一旁牵马小跑而来。
侍卫长眼疾手快,拉着桓重锦避到一旁,范溪跟过去,一行人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出。
紧接着,有人似乎从衙门里出来了,侍卫牵马上前,那人正要上马,忽然顿住了,往前几步走到范溪面前。
范溪心有所感,迅速一抬头,却见一个煞气有些重的中年男子站在自己面前。
两人对视,皆身形一震。
范溪心里紧张,忙又将脑袋垂下去。
那男子态度倒和蔼,温声问:“你是何人,缘何来此处?”
范溪将先前对侍卫长所说的缘由再说了一遍,低低道:“我等并非故意窥探,只是事情凑巧。”
男子听了只笑笑,“无碍。天寒路滑,若无甚事便早些归去罢,搜救的右武卫士天黑前便会尽皆归家。”
范溪福身,行了个礼,“谢大人。”
男子未再说话,回身上马,接着身后诸人上马,马蹄声哒哒,一行人打马远去。
侍卫长似心有余悸,回身对范溪说道:“你们亦是运道好,碰上了戎谨侯大人。莫要再次逗留,快回去罢。”
范溪与桓重锦再次道过谢,而后回去。
桓重锦将范溪送到家,范溪歉疚道:“今日麻烦重锦兄了,还请进来喝杯茶罢。”
桓重锦心有余悸,连连摆手道:“下次罢,我回家好好歇歇。”
范溪莞尔,“那边待大兄休沐时请重锦兄来家中喝酒。”
“成,到时我再上门叨扰。”
范溪叩门,安娘来开门,正好见桓重锦背影远去,不由问:“怎么不叫人进来喝杯茶?”
“重锦兄道下次待大兄归来再上门叨扰。”
“莫看你重锦兄做牙行生意,最是谨慎守礼不过。”安娘感慨完,问:“你大兄那头如何了?”
“衙门里的大人说天黑前他们便会归家,让我们不必担心。”
安娘在心头念了声佛,低叹:“做哪行都不易呐。”
天黑前范远瞻果然归来了,他虽满脸疲惫,精神头倒好。
范溪见他,忙端出饭食来给他用。
范远瞻匆匆净手擦脸,接过饭食,忍不住点点范溪额头,“你这胆子也太大了,怎么还去衙门打探?”
安娘忙将事情揽下来,“我见你久不归来,特叫溪儿去问。你们衙门不许打听么?”
“倒不是不许,只是今日衙门来了位大人,怕溪儿冲撞了。”范远瞻道,“幸而无碍,不然事情便遭了。我待会去趟重锦兄家,今日之事还得多谢他。”
范溪手一顿,“大兄,戎谨侯大人是你们上司么?”
范远瞻摇头,“戎谨侯统领皇都兵马,并不算直接上司。”
范溪听了暗自咋舌,这样一位人物,已是她见过位份最高之人。
戎谨侯自离开右武卫后匆匆打马回府,心中一片惊涛骇浪。
戎谨侯现年四十有二,家中三子一女,尽是嫡妻所出,他早年在外征战,心中颇觉亏欠,近年来倒常待在家中,一为韬光养晦,二则教养儿女。
女儿长在内宅,戎谨侯与之并不算亲近,然而到底相处了两三年,这一两年,他越相处越觉不对劲。
别的莫说,胎记便对不上号!
他亲生女儿生下之后,胎记长在肩胛骨,现今这位女儿胎记却长于手臂。
孩儿大了,身上胎记兴许会变淡消失,然而却万万没有挪位的道理。
戎谨侯心细如发,令人打探,却越探越觉不对,恐怕女儿出生之时便被仇家调包过了。
他心中有所怀疑,奈何找不到证据,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外派人手,加紧打探寻找。
茫茫人海,找个面目不清身份不明之人不比大海捞针容易,两年有余,戎谨侯不知收到多少消息,私下见过多少小女娘,却无半分头绪,以至于现今,他都会多大量遇着的小女娘一眼。
“蔼然。”戎谨侯一入府便匆匆唤来暗卫,吩咐:“右武卫有个名叫范远瞻的侍卫,他家有个妹妹名唤范溪,你速去打听清楚,他这妹妹何时在何地出生,是否他亲妹。”
穆蔼然拱手,“是。”
“去罢。”戎谨侯吩咐一句,眼睛瞧着窗外翠色,亦不知在瞧甚。
穆蔼然不敢多瞧,应声后匆匆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