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离,不过买猪肺,买米,柴火,水等处处都要钱,纯利定无这样多。”
“即便没这样多,估计三四百多铜板总有,小半两银子?”
“差不多半两。”范远瞻笑笑,“这门生意好挣罢?”
“可不,比我地里刨食划算多了,我地里刨食,累死累活,一年也挣不了多少银钱。”木挪说到这,长叹一声,“还有家要养啊。”
他已成婚,小夫妻虽仍旧跟家里吃,却总得为孩儿多考量一些,若有结余,儿子可上学堂,女儿出嫁嫁妆亦好看些,这里桩桩件件都要银钱,木挪嘴上不说,心里也愁。
范远瞻知他心思,沉吟着问:“木挪兄你觉着这生意长期做下来如何?”
“大有可取之处。”
范远瞻道:“我想租个铺面。”
“嗯?”木挪饶是心里有准备,听闻他这话也惊了,“就做了一日生意,怎么就要租铺面,是否多做一段日子再说?”
范远瞻道:“这生意好挣,却也累人,你瞧今日才做一日生意,几人就像快要累垮,长久下来,这不是法子。”
一提到他娘,木挪也叹,“确实累人。”
范远瞻道:“若是能在县城里租个铺面,就不必这样累了,桌椅不必搬,碗筷在那洗便成,还有东西,缺什么就买,不必回家来赶来赶去。再者,我们生意旺,每日若卖到中午便不卖饭有些可惜,在县里租铺子,晚上还能在卖一遭,功夫不必多费什么,挣的银钱更多。”
木挪想想也是,“那我等会回去与我爹说说。”
范溪她们就睡了小半个时辰,一会便出来收拾猪肺猪头。
猪脑虽不怎么受欢迎,范溪却也没扔,放到大锅里一道卤,倒是若有谁喜欢,一铜板一份,两铜板一份,能卖出去也不错。
他们这地不怎么吃脑花,一般用作药,若有谁头疼头晕,方炖猪脑天麻进补,平日一般不吃这东西。
范溪却知晓,后世挺多人都爱吃脑花,烤着吃卤着吃凉拌吃,味道都不错。
等所有东西都下锅卤着后,几人方歇口气。
今日饭食乃安娘所煮,一家人草草用完饭,范远瞻道:“这样太累人了。”
范溪打个哈欠,“做熟了便好一些了,第一日开张,忙乱些也正常。”
范远瞻笑:“我们在县城里租个铺子,日后便不至于这般忙了。”
范溪抬头,“这般成本会不会高些?”
范远瞻见她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犹豫,又想揉她脑袋,压下那股想法,他笑笑,“无碍,总好过人累出病来。”
范溪闻言便不再反对了。
吃完饭,一家人去荆娘家,柴娘原本不想去,被范溪以这生意有她一份为名,硬将她拉了过去。
荆娘一家已用过饭,知晓他们要过来谈事情,一家人都坐在外头,颇有些肃穆的味道。
范溪这头也是全家过来,十几人挤在客厅中,将客厅挤了个满满当当。
范金林咳了一声,作为开场,“远瞻,你说想在县城里租个铺子?”
“嗯。”范远瞻道:“若在县城里租个铺子,一年也就十两银,一月还不到一两,我们便不必日日搬来搬去,人也不至于累得慌。”
范金林皱眉,“这今日方第一日开张,银钱还未挣几个,就想着租铺子会不会太快了些?”
“这不就是我们挣了银钱,知晓这生意好挣,方多投点本钱么?”范远瞻笑笑,“您瞧,我们两三天便能将一个月的租金挣出来了,剩下二十多天挣的钱扣去每日要出的本钱之外,便全是我们所得。”
木挪忍不住道:“爹,我瞧这生意可行,您今日没看见,卖饭时候跟收谷子一样,到处乱哄哄,若是有个铺子,就方便多了。”
树挪森挪两个还小,这样的大事轮不到他们插嘴,范金林看向荆娘,荆娘也道:“我瞧着生意可行,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若我们畏畏缩缩,这点本都不敢下,也就活该没有挣钱的命了。”
范金林听她这快言快语,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范远瞻道:“在县里租间铺子,不那么累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也方便我们卖东西。今日我们一共卖了近一百四十二份饭,许多人未吃上,还催我们明日多卖些。伯父您也知,那里地方就那么大,能带的东西有限,今日我们中途还回来运了一趟,挺耽误时间。”
“这几日天晴,估摸着生意还好做,若是哪日下雨,雨水一淋,所有的饭食都得被淋坏,连本都收不回来。”
荆娘也道:“别的不说,这大太阳下站一天,人都得累坏。”
范金林听他们这么说,也不反对了转而问:“远瞻你今日可看见了合适的铺子?”
范远瞻笑:“还真瞧见了两个,一个年铺租十五两,一个一年铺租十两,我们明日可一道去瞧瞧。”
范金林点头,“也成,那明日便去瞧瞧罢。”
范远瞻目光在范金林夫妻脸上一扫,笑道道:“伯父伯母,现下我们合伙做生意,就不能像以前那般混,须拿出个章程出来,我们立个字据罢?”
范金林还未说话,荆娘快人快语道:“理该如此,扯清楚了,大伙力往一处使,早日将买卖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