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小学生喜欢打卡片丶弹弹珠,女孩子们会跳一种叫“小皮球,上山游”的皮筋;他知道初中的男同学们乐此不疲于一种叫“阿鲁巴”的恶趣味,女生们则趴在走廊上讨论高中部的学长;他知道高中的男孩们精力过剩,熬夜看修真玄幻小说,而女孩子们学习就努力多了,偶尔会在抽屉里藏一本青春爱情小说互相传阅。。。。。。
这些他都知道,但他一件都没有做过。
他要学的东西太多太多,他要学着管账,学着记住外公的老部下中哪些人还可以用丶学着怎麽管理外公留下来的资産。。。。。。同样一段铺开的时间轴上,别人在成长里留下的印记是五颜六色的,宣兆的印记是血淋淋的两个字——报仇。
偶尔宣兆也会有撑不下去的时候,他会想为什麽是我,为什麽我就不能过正常的丶普通的生活。
“我想为你报仇,但我用错了方法,我现在。。。。。。我丶我。。。。。。”宣兆眼前忽然一片模糊,“外公,你能不能帮帮我,你告诉我我还能做什麽,我到底要怎麽样,才能开心起来,我到底还要怎麽做?”
风拂过山林,吹动叶片,发出细微的细簌声响。
宣兆看着石碑上的黑白照片,老人神情刚正严肃,但眼神却无比温柔慈爱。
那个在梦里消失了许久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小兆,受了委屈别怕掉眼泪,哭出来就好了,来外公这里。”
宣兆再也按捺不住,缓缓擡手捂住双眼,而後喉咙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旋即猛然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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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蹒跚着走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山下石阶边等候的龚叔远远看见他下来了,忽然一愣。
宣兆是空着手走下山的,他没有拿拐棍?!
龚叔年纪大了跑不快,立即让司机跑上去搀扶宣兆,宣兆摆摆手说不用,艰难地一步步走下了长长的石阶。
“少爷,你的拐棍呢?”龚叔焦急地问,“是不是落下了,我找人上去拿。”
“不用了,叔,”宣兆双眼红肿丶嗓音沙哑,“那根拐棍是外公留下来的,我留给外公了,我想再买一根新的。”
拐棍就是宣兆的一条腿,宣兆告诉自己,有了新的拐棍,就要从新的地方开始往前走了。
“你这孩子。。。。。。”龚叔叹了一口气,“依你。”
三月上旬,宣兆用上了新的拐棍,新拐棍是深棕色的,梨木制成,用起来很顺手;于此同时,他也从大学城的小屋搬回了花园公寓。
小屋的租期还有半年,宣兆没有退租,也没有再回去过。
没过多久,拆迁的消息传来,大学城那片区域全部要拆除,用来建一个商业广场。
房东问宣兆屋里那些东西还要不要,宣兆平静地回答都不要了,您看着处置吧。
很快,烂尾楼被夷为平地,成了一片废墟,就好像有些东西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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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龚巧的十八岁生日到了,宣兆不太会送礼物,也不知道小姑娘缺什麽,于是干脆给龚巧包了个丰厚的红包,被妹妹嗔怪是大直男。
宣兆实在是太忙了,忙毕业的事丶忙公司的事,抽出时间参加龚巧的生日聚餐,没待够二十分钟就被一通电话会议匆匆叫走了。
他忙碌到忽略了很多事情,比如卓非凡送给巧巧的生日礼物,并不是那件被妹妹挂在嘴边的公主裙;比如忽略了那天卓非凡的心不在焉,也忽略了妹妹眼底的黯然和失落。
转眼到了五月,岑柏言的研究项目进入了最重要的收尾阶段,如果顺利的话,他可以争取到这边学校接收转学申请的许可。
这天,他在的街区里发生了一起枪击事件,公寓楼封锁了出不去,岑柏言在房间里远程参与项目组讨论。
岑情的电话就在这时候打了进来:“哥!救救我!宣兆他不放过我,他要弄死我,他要报|警抓我去坐牢!”
作者有话说:
过渡一下~兄弟们海星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