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柏言当时没有正面回答陈威,但他们都心知肚明,“东家”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
陈威百感交集:“我以为他那种人冷漠透了,连骨头缝都是冰冰凉的,没想到也会帮别人一把。”
——骨头缝里都是冰冰凉的。
这一点岑柏言比谁都清楚。
陈威忍不住担心:“我还是觉得他没那麽好心,他这种万物皆可利用的性格,保不准就是故意养着那对母子,将来放出来咬你爸——咬万千山一口!”
岑柏言淡淡道:“他做不出这种事。”
“他有什麽做不出的?”陈威在越洋视频那头大喊,“他连你都能利用!你怎麽知道他做不出这种事?”
岑柏言沉默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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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汇过去以後,岑柏言莫名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向後靠着椅背,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陈威问他的那个问题又跳了出来。
宣兆不会放过任何有利用价值的人和事,他怎麽笃定宣兆做不出那种事?
宣兆和万千山岑静香的舆论战打得如火如荼,他完全可以利用严明的事情大做文章,却把他们母子照看的周周全全,一点风声都不漏。陈威说严明现在的康复机构是全新阳最好最先进的,这一年多下来,严明那边前前後後花的钱怎麽也得有小百万了;他连身份都不透露,显然是不想要严明母子对他感恩戴德。
钱花出去了,连个好名声都没落得,东家这门生意做的可太亏了。
这事儿办的太不“宣兆”,岑柏言不明白,却也明白。
其实宣兆不是什麽坏人,他对龚叔好丶对巧巧好,对素不相识的严明母子好,他就是对岑柏言一个坏罢了。
——他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他,所以只对我坏罢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甫一出现,岑柏言心口一痛,紧接着他十指插进发间,用力抓了抓。
别傻|逼了岑柏言,明儿进实验室的材料还没准备,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岑柏言摇了摇头,把手机扔到一边,重新翻开了那本《建筑设计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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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宣兆正在看学校官网那篇报道,岑柏言有一张单人照片,西装笔挺,捧着奖杯,笑得意气风发。
他身後是大片大片的草坪和蓝天,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他背後展开。
宣兆看了很久很久,忽然间有几分恍惚,他都记不得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岑柏言了。
岑柏言离开他丶离开这里之後,似乎变得更好了。
这个认知让宣兆鼻头酸涩,他搓了把脸,保存了那张图片,同时打印了出来。
马上就进年关了,今年冬天不下雪,也没有去年那麽冷。
他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