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把这把破伞当宝贝有什麽问题,仰面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在脑後,忍不住想到了那个穷嗖嗖的瘸子。
他踮起脚给自己揭盖头,他眉眼弯弯地喊“柏言”,他顶嘴说花瓶就需要被照顾,他不情不愿地去试毛裤,他戴着毛茸茸的帽子围巾像只兔子,他身上总萦绕着的淡淡草药香,他站在昏暗的楼梯间说真的懂了。。。。。。
他微微上挑的眼尾,看谁都自带三分笑意;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动起来像轻飘飘的羽毛扇子;他嘴角有个很浅的小疤,笑起来仿佛一个浅浅的梨涡。
——宣丶兆。
岑柏言默念着这个名字,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他从这两个字里无端觉出了几分甜味。
就在岑柏言神游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他母亲岑静香打来的电话。
岑柏言走到阳台:“妈?”
“柏言,”岑静香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周四万叔叔生日,没忘记吧?”
岑柏言笑着说:“放心,周四一大早的机票,中午就到家。”
“那就好,这次的日子很重要,你可千万不能缺席。”
岑静香简直抑制不住的喜悦,疗养院那边来消息了,说宣谕身体不行了,很可能没剩几个月了。千山这才终于松口,表态说在这次的生日宴上让她见光,还会把旗下一家公司让渡给柏言。她马上就是万家名正言顺的太太,她的儿子是万家大少爷,她的女儿是万家最受宠的公主。
等了这麽多年,终于要等到了!
“你今天怎麽这麽开心?”岑柏言问。
“柏言,你要记住,你是妈妈的骄傲。”岑静香不知道为什麽,突然说了这麽一句,“你从小到大,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一定要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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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我收到消息,他会在晚宴上正式介绍那个女人,还有。。。。。。宣布给岑柏言和岑情改姓。”
宣兆摘掉蓝牙耳机扔到一边,缓缓沉入水中——
万千山当年入赘宣家,装出一副爱极了宣谕的样子,骗取宣家人信任,终于让宣兆外公把基业交给了他。
这麽多年他羽翼渐丰,终于要正式把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女推上台面了。
宣谕身体不行的消息是宣兆故意放出去的,那个女人果然还是沉不住气啊。
十几年前,她也是这麽沉不住气,由于万千山没有去给她过生日,她连短短的几个小时都不愿意等待,一通电话直接打到了宣谕手上,让岑情在电话里问“爸爸在哪儿”,也是这通电话,间接酿成了那一场惨痛的车祸。
十几年後也是这样,如果等到等宣谕死了,她再上位做主母,那怎麽能够满足她的虚荣心,怎麽能证明万千山对她的爱?
宣兆嘴角一挑,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
他们还要给岑柏言改姓?姓什麽,姓万?
岑柏言自己知道这件事吗?他也愿意吗?
窗外忽然一声雷鸣,大雨倾盆而至,宣兆自虐般的把自己浸泡在满是冷水的浴缸中,刺骨的寒冷侵入骨髓,宣兆全身被冻的发白,左膝的位置传来巨石碾压般的痛楚。
宣兆却毫不在意,因为他早在七岁那年就被毁掉了,他活着的意义只有一个——
不计代价地毁掉万千山和那个女人。
宣兆紧紧闭上双眼,缓缓沉入缸底,只有水中偶尔升起的气泡,能够证明这是一个活人。
毁掉他们,毁掉他,毁掉他。。。。。。
浓烈的恨意伴随着窒息感涌起,宣兆猛地仰起上半身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作者有话说:
进度条45%~~~~~~
(很多没有解释清楚的事情之後都会慢慢明朗哒,请看文的大家多多评论吧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