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兆陪岑柏言去了非库品牌专卖店,岑柏言心思本就不在这上面,加上他也不了解钢笔,就让宣兆替他选了。
宣兆为他选了一支树脂打造的钢笔,笔身是沉郁的深蓝色,笔帽上刻有海浪元素的磨铣图案。
“这支笔非常经典,概念是环游世界,”宣兆耐心地向岑柏言解释,“设计师坐船旅行,从伦敦到孟买,一路穿越地中海,途径苏伊士运河时産生了灵感,设计出了这支笔。”
岑柏言眉梢一挑,狐疑地问:“一支笔还有这麽多学问?”
宣兆笑着摇了摇头,指着笔帽的位置给岑柏言看:“喏,这里的浮雕有十八朵海浪,记录着这次旅程一共有十八天,每一朵海浪又有略微的不同。。。。。。”
岑柏言却完全没听到宣兆在讲什麽,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宣兆白皙的指尖吸引了。这瘸子穷成这样,什麽工都打,手指却生的非常漂亮,像是童话书里养在城堡中的小少爷的手,适合弹弹钢琴种种花什麽的。
“哎,你听没听啊?”宣兆戳了戳岑柏言的手臂,佯怒道。
岑柏言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失态,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成成成,就这个什麽穿越死海吧。”
宣兆哭笑不得,纠正道:“是地中海。”
一边的店员低头轻笑。
“我知道!”岑柏言耳根一烫,给自己找补道,“我这就是口误,地中海是吧?就这地中海了,给我包起来,包装的漂亮点。”
“好的先生,”店员双手交叠在身前,“您跟我这边结账。”
等岑柏言去了收银区,宣兆脸上的笑意才一点点褪了下去。
昨晚疗养院打电话过来,说他妈妈的精神状况又恶化了。
她闹着要在医院里办一场生日派对,医生问她给谁办的,她笑得非常羞涩,说千山的生日要到了,她要给千山操办一场盛大的生日宴,让全海港市的名流们都知道,千山就要成为她的丈夫了,看以後谁还敢瞧不起千山,说千山是农村出来的穷小子。
她的记忆出现了混淆,回到了二十出头的年纪,那会儿她刚认识万千山,恨不能把所有最好的都捧在手心里送给万千山,她送给万千山一场无比隆重的宴会,万千山回报了她一支非库钢笔,意思是“我穿越了千山,最终为你靠岸”。
多浪漫啊。
宣兆看着岑柏言正在刷卡的背影,心底缓缓浮出一丝隐秘的快感,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万千山收到这只和当年一模一样的钢笔,会是什麽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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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岑柏言结完账转过身,宣兆又变成了那个温和儒雅的样子,以极其斯文的坐姿坐在等候区的沙发椅上,拐棍靠在脚边。
“好啦?”宣兆仰头说,“那我们回去吧。”
“不急,你再陪我去买个衣服。”岑柏言说。
宣兆站起身:“买衣服?”
“给我妹,”岑柏言胡乱扯了个由头,“你这身材和我妹差不多,你去试穿。”
“啊?”宣兆低头看了眼自己这一马平川的身板,忍俊不禁地问,“你这是骂我还是骂你妹妹啊?”
“你管呢!”岑柏言恶狠狠地瞪着宣兆,心里越虚表面上就越凶,“去不去?”
“去去去,”宣兆好脾气地弯着眼睛,“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