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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31 晨光（第2页）

陆枫杰没想到他在这段话中独独在意此处。与晏羽相处这些时候，这是头一回感觉到他比自己年长，因此笑了声：“哦，那看来你很乖，你每年都回家。”

晏羽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转移话题道：“我们要去哪里？”

“去里边走走。”

说话间，两人已经行至林前。陆枫杰拨开前方旁逸斜出的枝条，微弯下腰朝里走去。

“这真的能走麽？”晏羽犹豫地问，一边也学着陆枫杰的模样俯身穿过林间。走过入口的一小段，後面的路便变得宽敞起来。细看之下，足底的路径还隐约有鹅卵石的印记，这显然是曾经人工开发过的林场。

“能走。”陆枫杰说，“我常来，再往里走有个小坡，看海很漂亮。这里地方偏，几乎没有人。”

“亏你能找到这儿。”

“当然，这离市区远，交通不方便，我住在这儿的时候没事就在附近乱晃。其实看落日更好，但没关系，我们可以下次再来。”他自顾自地说。晏羽的嘴角动了动。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说出拒绝的话，有百分之一的可能答应。陆枫杰想。然而晏羽最终什麽也没有说。他没有太在意，朝前快走一步，伸手拨开前方道路垂下的树枝，晏羽在穿过枝叶时，肩膀碰到他的胸膛。

通往小坡的最後一段路有些狭窄，两人的距离变得近了，前胸贴着後背。陆枫杰低头，看见晏羽的耳朵尖，一手扶住他的肩膀，又刻意地朝前探身，伸长右手，为他拨开前方的枝条。

被陆枫杰的气息包裹着，晏羽有点下意识的心慌，可是前路崎岖不敢走快，陆枫杰的举止似乎又挑不出错处，他俯身穿过，小声道谢。陆枫杰在耳畔发出低笑，呼吸几乎要扑到他的侧脸。他靠得太近了，很有些得寸进尺的意味。他能够感受到他掌间的力道，带着明显健身痕迹的身体，健硕而年轻的身体。

阳光穿梭过枝条，在茂密的林间呈线状倾泻而下，熙光仿若晨雾，漫出一片梦幻的茫茫。太不真实了，太安静。这里实在偏僻，离人群太远，仿佛他们真能够就此远离人事纷扰。这种想法是不切实的，他知道，可也许是晨光醉人吧，此时的他心甘情愿地信了。他没有躲，任由陆枫杰的掌心落在自己的肩膀，几乎将自己揽在身前。掌心的热伴着此刻暧昧的情状，使他想起近十年前校园里的一瞬，年轻的一瞬。

这都是李石祺欠他的，他解恨似的想。可恨是虚的，心底涌起一阵切切实实的悲哀。悲哀穿过咽喉与鼻腔，喉咙变得干涩，他猛地眨眼，不想在此时失态。陆枫杰忽然用手臂勾住他的肩膀，这下是真的将他带进怀中。晏羽被他吓一跳，眼泪也收了回去。

“干什麽？”

“你要去哪？小羽毛。我们到了。”

随着陆枫杰的力道，他转过身，瞬间被此处透出的海景吸引。往常他在家中落地窗前看海，冲过浪後在沙滩上看海，此时是第一回在山林中看海，又别有一番雅致。陆枫杰所言不虚，这是绝佳的观海点。枝条垂得恰到好处，为广袤的蓝添上些许修饰，却不显得冗杂。他不自觉地沉醉在这番美景，方才的一切都已然被忘却。

“上去看麽？上面风景更好。”陆枫杰说。

晏羽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两人背後的石墙。他估量了一下高度，恐怕是上去容易下来难，尤其他现在关心腿部，不敢从太高的地方跃下。

陆枫杰看出了他的为难，却误解了他的为难，以为晏羽是觉得不好上去。在晏羽反应过来以前，他双手扶住晏羽的腰侧地将他托送起来。

陆枫杰的动作太突然，晏羽惊呼一声，下意识扶住他的肩膀。等回神时，自己已经稳稳地坐在墙上。

见他已经坐好，陆枫杰用力撑住墙缘，借力跃起，轻松地在晏羽身旁坐下。

晏羽莫名起了几分攀比的意思，不服气地嘟囔：“上来的话我自己也能行。”

“哦，那你刚皱什麽眉头？”

“我就是担心等会下去的时候，我怕会伤到腿。”

“这有什麽？我抱你下来不就好了。”陆枫杰不在意地讲。

晏羽不知该怎麽接，扭过头去看海。

“你有腹肌，感觉练得还不错。”陆枫杰说。

“当然。”晏羽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理所当然道，“我可是跳舞的。”

“我也有。”

“哦。”他毕竟时常冲浪健身，这倒也不奇怪。晏羽没当回事。

两人静了一会儿，陆枫杰又说一遍：“我也有腹肌。”

“我知道。”晏羽说，有点莫名。转过头，看见陆枫杰眼神灼灼，一瞬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抿了嘴唇顺势夸道：“这麽厉害。”

陆枫杰得意地挑眉，显然这回答正是他想要的。晏羽看他这臭屁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声。

“你笑什麽？”他急眼了，撩起T恤的下摆露出腹肌，急于自证似的，“我真有。”

晏羽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我又没怀疑。”

“你看看。”陆枫杰不依不饶，不过听他此时的语气，是真的只想展示腹肌，“一二三……有八块。你知道多难练吗？从六块到八块，我练了可久。”

好幼稚，好直男。晏羽无语地扯了扯嘴角，配合地又看一眼，夸张而真挚地道：“好厉害！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