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喝醉了没有。”
“没那麽容易醉。”
“可是你的脸有点烫。”陆枫杰扣上安全带,没忍住,又举起右手。可惜这回晏羽已经有了防范,精准地打开他的手,淡淡道:“那是因为太热。”
陆枫杰收回手,仍是带着笑意:“帮我开个导航吧。”
晏羽点击两人中间的显示屏,从常用地点翻找,正要点下津枫港的选项,陆枫杰忽然指向底下宁城的一处公寓:“你在宁城住在这儿?”
晏羽慌张了一瞬,好在天色暗着,车内也昏沉,陆枫杰没有察觉。他没理会他的发问,只点开津枫港的地址按下导航。
陆枫杰自顾自地讲:“原来你住在郊区啊,我以为像你老公那麽有钱的人,肯定会买市区的房子。”
“你还开不开车了?不开我打车回去。”
“那你的车呢?”
“停在这儿,明天来取。”
“那多麻烦。”他踩下油门,车总算开始在公路上行驶。
晏羽开了些车窗,终于得以沐浴他期盼已久的晚风。可是毕竟人在车里,风被遮挡太多难以尽兴,他朝窗外伸出手。过了一会儿,将窗打开更多,正要将面颊凑向车窗,却被陆枫杰拉了一把。
“干嘛去?真喝醉了?”
“没有。”他不满道,“我想吹风。”
陆枫杰狐疑地看着他。
“才一杯,我酒量也不至于这麽差。”他将车窗开到最大,弯曲手臂斜靠过去。夜晚的海风偏冷,吹在裸露的肌肤上颇有些凉意。陆枫杰开车时的车速比他想象的慢——他看上去像是喜欢飙车的类型——然而此时,车辆正在以适宜的丶令人放心的速度前行。他们安静了一会儿,他从馀光里看见陆枫杰频频偏头,似乎是在确认自己的状态。
至于麽?他想,脸部确因酒意微微发热,但不管怎麽,自己还没沦落到需要一个比自己小了四岁的人来关心的地步。
“早知道开摩托带你了。”陆枫杰说,“你不是想吹风麽?带你吹个够。”
晏羽轻轻地笑了。
“要麽?”陆枫杰问。
“要什麽?”
“下个路口掉头回酒吧,我开摩托带你兜风。”
这话要是出自他人之口准是玩笑,都不必理会,但对方是陆枫杰,没有什麽事是他做不出来的,因此晏羽忙拒绝道:“不了,下次吧。我得早点回去,我先生该休息了。”
“哦,这麽早?”
“他生病,该早点休息。”
“你得在他休息前回去?”
“他没有强求。但我既然没有什麽事就早点回去,免得他费心。”
“可你不是有事麽?”
“什麽事?”
“骑摩托去兜风啊。”
“这算什麽事?”他失笑。
陆枫杰顿了一下,说:“你倒是提醒我了,我等会也有事。”
“什麽?”
他压着声音答:“约一下Vivian。”怕他忘了似的,“今晚加了微信的红发美女。”
“哦。”
“嗯?”
“嗯?祝你约会愉快。”
前方路口左转,导航清楚地播报。陆枫杰瞥一眼晏羽的侧脸,路灯透过车窗明明灭灭映在他漂亮的眉眼,没有情绪的眉眼。他无声地轻哼了下,无视导航的指引,直切入右转的车道。导航“嘟”地响了声,显示他们已经偏航。
“你开错了。”晏羽这才有了情绪,却并非缘于他所希望的原因。
“是麽?”他懒洋洋地说,“好像是。那怎麽办?你和我一起去接Vivian吧。”
“开什麽玩笑?你去哪里接?”
“你不想见她?”
“你有病吧?我要回家。”
陆枫杰听出他语气里的着急。这就信了?但都无所谓。“那你想不想见她?”
“我都不认识,有什麽想不想?”
“想还是不想?”下个路口该掉头,他当然没掉,一脚油门,依旧执着地朝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