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卷宗去复印了,结果复印室人还挺多,他赶时间就在那儿干脆排队等了一会。
辛健一直维持着打量的姿势,看着付志喝完水然後随手擦了一下,眼底的神采一变再变,最後感慨的摇了下头:“我发觉跟你在一个办公室里压力还挺大的。”
喝水的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什麽意思?”
“会忍不住想做一些不太适合被人看见的事。”
他这话说的太坦然了,以至于付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过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接什麽,付志只能挑了下眉,索性不回答。
辛健心情倒是很不错,也不在乎他的沉默以对:“以前没发觉,你穿西装其实挺好看的,显得腿长。”
过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不过其实不穿更好看一点。”
一直强迫自己非礼勿听的付志到这句终于有点忍不了了,他把视线从电脑上移开对上辛健调侃揶揄的表情,语气里满是无奈:“你是不是被检察长训出毛病了?正常讲话会不会?”
“我说真的。”
辛健一边吃着饭一边强调自己严肃的态度:“你刚才进门的时候我就一直想把你压在沙发上算了,可惜每个办公室都有监控。”
庆幸的是有视像但是没有声音,所以他说话说的毫无顾忌。
说到底,他也不知道为什麽会有一种看不够人的感觉。
明明跟付志相处了这麽久,对方的一切也算是了如指掌了,但是这种感觉是随着时间的推进越来越强烈的,有时候光看着付志在家里收拾东西他也想笑,一点根据都没有。
按照李磊的话说,大概就是智商有退化的趋势。
以前哪怕是熬了整夜第二天依然是没任何痕迹的上班干活,现在半宿不睡就希望有人能往书房送杯茶什麽的。
人果然是容易有惰性的,很多习惯一旦成为了自然,就会融入身体当中,密不可分。
付志看着辛健半天找不到词来回他,到最後只能皱了下眉:“我说你以前真的是直的麽?”
半年前这个人还是满口娶老婆结婚生孩子的伟大畅想。
辛健耸了耸肩:“这问题无法追溯了,显然这个无底深渊我爬不上来了。”
“你继续贫,我干活。”
懒得在这种话题上继续纠缠,付志摇了摇头重新开始工作。
他要把处长那个案子的所有资料整合成书面,然後一些相关的文书证明都要扫描进资料库里。
辛健又看了他一会儿,然後满意的下了一个结论:“你在害羞。”
他对面的付志随手把手边的橡皮往对面一丢,懒懒的解释了一句:“手滑。”
——辛健只是笑。
提讯纪兰之前,辛健和付志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
对于现在来说,纪兰的立场明显比处长要敏感多了,即便是符合程序的正常讯问,竟然也是几次才批下来。
她看起来状态还算镇定。
看见辛健和付志的时候,先是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後叹了口气:“问吧。”
她的态度这麽合作,辛健也就懒得兜圈子了,开门见山:“当年唐大庆的案子,你们既然发现了疑点,为什麽没有在最後的卷宗里进行整理?”
“所谓的疑点说的是什麽?”纪兰皱了下眉。
“死者根本就不是郭淮,关于死者的取样违背了鉴定程序,你在审查报告里并没有提及。”
“死者不是郭淮这个推测是没有证据做为依据的,当初唐大庆的案子我拿到的资料跟你们现在所能找到的资料完全一样,相关的鉴定文书很齐全,我是按照正常的程序报审上庭。”
“那关于跟冯玉莲的关系,你有什麽解释?”
辛健的态度很沉稳,并没有被纪兰打乱。
对方似乎也早料到了他会问这个问题,只是很随意的笑了笑:“冯玉莲是我侄女介绍给我认识的,她当时想买一套房子,正好选择了冯玉莲的公司,我也是後来接触的过程中才想起冯玉莲跟郭淮的关系。至于那栋房子,産权虽然是写的我的名字,当时的付款人却是我侄女,这一点你们可以去查证,我只是挂个産权人的名字。”
纪兰的经济情况并没有太大的问题,这点庄一伟之前查过。
但是她口中的这个侄女,却有着很深的背景。
“当年唐大庆的案子结束没有多久,你购买了一套房子,常威则是有一笔无法解释清楚的意外收入,来源全部都是冯玉莲,那你知道常威和冯玉莲的关系麽?”
“不知道。”
纪兰的态度很坚决:“常威跟冯玉莲是什麽关系我完全不清楚,我也不知道唐大庆的讯问笔录是存在问题的,後来你们来找我,我重新把这个案子调出来才发觉有些问题。”
“就是说,在唐大庆这个案件当中,关于证据的销毁,僞造都与你无关?”
“是。”
“那为什麽常威口口声声说,当时是你直接指使他用非法取证的办法拿到了郭淮的DNA样本然後交给鉴定所进行的鉴定,甚至修改了鉴定书上的最终结果,直接影响了判决。”
辛健翻开常威的供词:“根据常威的口供,冯玉莲与你认识在先,是通过你的关系介绍才让他跟冯玉莲有所牵扯,之後冯玉莲暗示他只要唐大庆承认自己杀人,他就可以得到一笔不小的‘回报’,并且告诉他这个案子当中,是有合作对象的。而当时所谓的合作对象,说的就是你。”
纪兰听到这番话,脸色下意识的僵了一下。
但是很快她擡起头:“常威这麽说,只是为了逃避自己的责任,他在得到唐大庆口供上所采取的所有行为我都不知情,预审提交给我的口供与唐大庆後来在提讯时候的供词是相符合的,对于我来说,这个案子并无确实的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