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鹤伸手去摸钱袋,准备给赏钱。
阿肥悄悄飞过去,蹲在石板上左看右看,忽低头一喙子斫下去,石板裂开,碎出许多粉末:“这根本不是石头,就是块硬了的面粉糊的。”
它嗓门比铜锣还大,骤然这麽一声,那些准备掏钱的看客纷纷停住了。有好事者上去用手掰了掰石板:“还真是面粉啊!”
“骗人的!”
“走了走了——”
阿肥戳穿了骗局,自觉洋洋得意。
卖艺的气得大吼:“谁乱说话搅局呢!”
允鹤一手拉了迟瑞,箭步上前把自家闯祸丢人的胖鸟拎走,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阿肥被他拎着翅膀,不满起来,嚷嚷:“我是为你好呢,省得你被骗!你怎麽还不夸我!”
允鹤无奈,捏了捏它的嘴:“讨生活而已,何苦拆台?”
阿肥没听懂:“讨什麽生活?”
允鹤拍了拍它的脑袋:“衆生皆苦,你不会懂的。我若没银子供你大吃大喝,也得把你丢出去喷火耍杂耍!”
阿肥终于明白,他所谓的讨生活就是换银子,眼底光芒飞快闪过:“我喷火就能换银子吗?那当妖怪岂不是比当人还好,随便施个妖术就能换钱。”
允鹤:“……”
街上有卖糖葫芦的,红红火火的一大串一大串插在草垛上,卖相甚是讨喜。
迟瑞虽不吃糖,但看到那糖葫芦的模样漂亮,却也不由多看了几眼。
允鹤挑了串糖衣最厚,山楂最大的糖葫芦付了钱递过去。
“尝尝?”
迟瑞犹豫,那串糖葫芦在阳光下,糖衣闪着琥珀色的光芒,确实吸引。更重要的是,那是允鹤特意给他买的。
允鹤笑意中带着几分温柔的探询:“我虽不知道你为何不吃糖,但是,我总觉甜是让人觉得很温暖的味道,就忍不住想要推荐给你。”
迟瑞低头,看了看他手上的糖葫芦,又仰首,看了看允鹤脸上和煦的笑容。
终于抿了抿唇,伸手接过那串糖葫芦:允鹤哥哥给的,和别人的东西,都不一样。
他这麽说服自己。
阿肥左等右等,看允鹤只买了冰糖葫芦给迟瑞,并没有给它的意思:“为什麽我没有?”
允鹤随口道:“怕你噎着。”又悄声对迟瑞道,“山楂开胃,你赶紧吃,一会吃饭的时候多吃点,不给这个胖鸟。”
他故意用一种不大,却又刚好能被阿肥听到的声音说话,把阿肥气得叽咕乱叫。
迟瑞受不了它眼巴巴盯着自己手里糖葫芦的模样,拿了一颗山楂果递给它。
阿肥拉不下面子,梗着脖子:“不吃!”
允鹤眼疾手快,夺过迟瑞手里的山楂果,放进嘴里,一口吃了:“不吃拉倒!”
阿肥:“……”静了片刻,忽然呜哇一声,气呼呼抱住允鹤的脖子拼命摇晃,“你欺负鸟!”
遇上路上有卖梨膏糖的,允鹤给迟瑞买了一份:“这个润喉,对嗓子好。”又特意对阿肥说道,“你是鸟,吃不来这个黏稠的,一会把嘴巴粘住了,就成哑巴了。”
阿肥气哼哼:“本神鸟才不吃这些小孩子吃的东西,我要吃肉!”
允鹤拍拍它的脑袋,转过一条巷子,忽看到前方人流量骤然增多,队伍排成长龙。
阿肥大声问道:“这里怎麽这麽多人,卖好吃的吗?”
它话刚出来,排在队伍末的中年人马上转头,怒目瞪了允鹤一眼。
允鹤满脸无辜:“这位大叔,借问一声,此处为何如此热闹?”
那人手里捧了枝黄色的晚菊:“小点声!仙人在前头看病呢,你拿号了没有,第几个?一天只发五十个筹,晚了得等明天。”
允鹤心下了然,这便是贵明口中那神秘郎中免费施诊的地方:“大叔你是几号?”
“四十八。”
队伍另一侧匆匆走来两个人,手里均拿了花,一个须发皆白,一个却还年轻。这两人兴高采烈的排到队末。
“幸好抢到了最後的筹子,否则我这腿疾又得拖一天。这毛病可拖了我快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