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点事,戴着头套听得清麽?摘一下?”
里面的人沉默一瞬,貌似有些犹豫,不过很快便再次坚定不移地摇摇头。
“不摘。”
顿了顿,又缓下语气,补充道,“你问吧,我听得见。”
顾砚书眼中笑意更深,大概猜到她为什麽会躲着了,没有强迫她的意愿,放下手,隔着头套问:“上午是不是有比赛?”
程安然嗯了声。
“比什麽?”
“……铅球。”程安然声音不自觉低了些。
顾砚书想了下,沉吟道:“十点半的预赛?”
巨大的仓鼠脑袋点了点。
顾砚书心中有数,不再多问,只说:“那我和成煜他们先下去了?”
程安然原本想说好,忽然想起什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刚想改口,就听见白景峰他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书哥,走了,下去看比赛!”
顾砚书回头看了眼,语调懒懒地答应一声。临走前,又擡手在仓鼠脑袋上拍了拍,尾音带着清浅的笑意,像是在征询意见。
“走了?比赛加油。”
程安然再次把未能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温声应好。
……
一直等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狭长的走廊里,程安然才把头套摘下来,深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汗水打湿几绺碎发,扒在额头上有点不舒服,她想要拨弄到耳後,可惜尝试了一下,发现手太短根本够不到,只能暂时放弃。
一转头,却见齐霏双手抱胸,正眼神凉凉地盯着自己。
程安然愣了下,问怎麽了。
齐霏轻嗤一声,语气幽幽道:“程安然啊程安然,美色当前,你居然当起了缩头乌龟?我之前真是高估你了。”
“……”
程安然被她噎得半天没说出来话。
……
换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程安然没急着下楼,距离比赛检录还有好一会儿,趁着顾砚书不在班里,她想先悄悄把礼物送过去。
齐霏听了她的话,不明所以道:“他生日不是後天吗?”
“後天我一天都有比赛,怕错不开时间。”
齐霏了然地哦一声,随即又问:“为什麽不当面送?刚才那麽好的机会,人就在你面前。”
“本来是想给的,但他不是急着下楼麽。”
程安然略一迟疑,说出心底的担心,“而且……我怕他会不要。”
齐霏闻言沉默下来。
就算是迟钝如她,其实也能感觉出来。
每次大家一起出去玩的时候,顾砚书他们总会有意无意多照顾程安然一些。这种照顾并非那种出于对弱者的可怜,而是朋友之间的相互体谅和尊重。
对于程安然的家境来说,上千块的键盘确实有点贵了,哪怕事出有因。
“好吧,这样也行。不过最好还是在盒子里塞张纸条,解释一下原因。年年给他送礼物的人都不少,别不小心弄混了。”
齐霏边说着,边故作心疼地捂住胸口,“这麽贵的东西,要是给别人做了嫁衣,我能活脱脱气死。”
程安然被她夸张的表演逗笑,点头应好,回去写纸条了。
……
上午十点十五分,广播里传来通知,女子铅球预赛检录开始。
程安然在胸前挂好自己的号码牌,跑到扔铅球的比赛场地,去找负责老师报道。
因为姓氏首字母比较靠前,她被排在第一组。
结果当她和同组其他人站在一起时,才後知後觉发现自己是个头最矮的那个。
两旁都是一米七的大高个,中间突然多了个她,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的凹字形,怪异又滑稽。
围观同学瞧着这个奇怪的组合,纷纷捂嘴笑出了声。
然而打脸就像龙卷风,来得又快又急。
十分钟後,程安然摆好姿势,待裁判一声令下,她立刻用力将铅球丢了出去。
只见那颗铅球跟炮弹似的,咻的一下化作残影从所有人眼前飞过,直直飞出七八米远,最後咚的一声砸落在地上。
刹那间,全场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