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注意到,她的鬓角已经泛白。
岁月的痕迹悄然爬上她的眉角,却遮掩不住她眼中的光彩。
&qut;妈,您哭什么?&qut;我有些手足无措。
&qut;高兴,是高兴的泪。&qut;她擦着眼泪笑道,却在转身时又抹了一把眼角。
临行前一周,母亲特意带我去县城照相。
那天早上,她把自己收藏多年的深蓝色确良衬衫用热水浆洗得笔挺,又特意去供销社买了一瓶廉价的花露水。
照相馆的老师傅放下相机,乐呵呵的招呼道:&qut;同志,您这样太拘谨了。&qut;
&qut;您看看您儿子,笑得多自然啊!来,放松一点,别紧张。&qut;
母亲不好意思地说:&qut;我是第一次照相,以前都舍不得……&qut;
&qut;那就想想最高兴的事,比如想想您儿子以后穿上军装的样子。&qut;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母亲的表情突然柔和下来,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那一刻我忽然发现,原来母亲笑起来这么美,美得像春天里盛开的山花。
&qut;咔嚓&qut;一声,这个温暖的瞬间被永远定格。
走出照相馆时,我看见母亲在擦眼泪。
&qut;妈,您到底在想什么?&qut;我又一次问道。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摇了摇头:&qut;等你大了,自然就知道了。&qut;
照片洗出来后,母亲小心翼翼地用报纸包好递给我:&qut;带着吧,想家的时候看看。&qut;
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说不出的温柔,我把照片放进衣袋,贴身收好。
那一刻,我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就这样,带着对军旅生涯的憧憬,还有母亲的期望,我踏上了起程的火车。
火车缓缓启动,站台上母亲的身影在蒸汽中渐渐模糊。
她一直站在那里,擦着眼泪,却还是对我挥手微笑。
邻座的战友见我红了眼眶,善意地打趣:&qut;大老爷们,哭什么?&qut;
我没答话,只是把那张和母亲的合影紧紧贴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