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宁却自如将外套脱下,挂上玄关的衣架,对外招手:“请吧。”
麦嘉云面露惊色:“你丶你们进展这麽快,你已经带她到家里来?”
一只穿高跟鞋的细瘦脚踝应声踏过门槛,麦嘉云颅内警铃大作,又後撤几步,仿似誓死捍卫自己家园的不屈战士。
却在同那一双女性瞳孔对视时顿住了脚步。
“。。。妈咪?”
闻名世界的女建筑师,曾在Y国求学,期间一夜风流留下个仔,却迟迟未能等来一纸婚约。是福是祸,最终反倒阴差阳错把亲生子送入王室成了公主继子。
王室的要求甚多,自十岁那年带他返过一次港市之後,母子见一面都不易,每半年一次是至多。
当年可以快速从男方悔婚的阴影中走出的女人并不简单,无法左右王室的决议,两手一摊,耸耸肩,将前未婚夫一通教训:教不好我仔我返来同你拼命。
而後竟潇洒离开,头也不回地环游全球。
麦嘉云很早的记忆里,她就已经钟情并开始在天上飞来飞去。那时一家三口还生活在一起,父亲还不认识公主,他也没有被接到王宫里去。
他三番五次要求妈咪带他一起,麦安琪却讲,你现在还小,乘坐飞机,不安全的。等你再大些喇。
但再大些,他就入了那堵高墙。他同麦安琪第一次一起乘坐飞机,就是十岁那年返港。
终于也是没有等到麦安琪再带他乘飞机到其他地方去玩。
再再後来,他因为打听到梁天宁成为车手,同样爱上在地上飞行。算另一种意义上的子承母志。
又後来,当年的细路仔成为了王室公开的王子,身上尽是光芒,有属于他自己的事务要忙,于是半年一次的见面都无法保证。
愈演愈烈,麦嘉云依稀记得,前次见她都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麦嘉云未想到她会在此时返港,更未想到多年之後,竟是梁天宁先自己一步见到她。
还好她是这个时候来,而不是自己尚被锁在卧室内的任意一日。
曾经为了地位和势力不得已接触D品的生意,但那在Y国毕竟是政府睁只眼闭只眼的灰色地带。而就算此时体内的指标检测都是阴性,这事情放在港市丶放在生母面前,就无法做到那麽坦荡。
身为人子,最旺盛的表现欲总是出现在父母面前。谁看低他都不紧要,他都可以不在意,唯独眼前这一男一女。
“你怎麽到。。。港市来?”想起自己到港市来的契机,他不免忧心,“你是不是睇到国际报道,有无可疑人跟住你?你有未遇到反常的事?”
“我上礼拜才落的地,不敢直接同你联络,想要揾到阿文帮下手,打听过才知道他原来几年前就出了事。好在我同阿宁的父母都相识好久,所以当时就联系了他,这个礼拜以来都多多亏他照顾我,确认一切都安全了,才带我来见你——”
其实哪里因为需要确认安全,只不过前一个礼拜他尚还被那条锁链锁在床头。如果被生母亲眼撞见那幅情景,长几张口都要讲不清。
面相年轻的女士讲到这里,戛然而止,转向麦嘉云,质问:“所以——Charles王子,可不可以同我讲,你为什麽会借住在阿宁屋企啊?”
“你落地都知先找大佬帮手,我是逃命来,隐姓埋名,当然更要大佬护住我,才是最安全吧?”麦嘉云终于想起来将人让至屋内,自己去鞋柜翻出双全新的拖鞋,丢至麦女士面前,“家里没女士拖鞋喇,你将就下。”
麦安琪女士上下打量过亲生儿子,不见外地向屋内行:“招呼人的活做多了?这麽熟手,好似在自己屋企。”
“你知我都不好露面的,阿宁替我搞掂外面的事,我就帮他打点好屋企喇。”
嚯,话讲得如此大义凛然,麦安琪还是头回见哪个男人主内都主得如此心甘情愿。
“喔——”她意味深长地拖出尾音,拉开把餐椅,坐低,才讲,“帮人家打点屋企,打点到人家颈侧都留下块淤青?”
麦嘉云同样正要落座,却因为这句话突然顿住,不好意思再坐,高个子成年男人背靠住墙低头站着,十分心虚。
“。。。你都知喇?”
麦安琪端坐,审视的目光投过来:“阿宁就是你当初返Y国之後成日同我提起的那个小朋友吧?现在什麽情况啊,追到了没?”
麦嘉云看眼麦安琪,又看眼梁天宁,後者满脸看不出表情,连个标准答案的暗示都不肯给。
他肩塌下去,泄气道:“没有。”
麦安琪这下不淡定,径直转向梁天宁,嗓音都高了八度:“所以是他强迫你?”
【作者有话说】
媳妇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