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市当前最说一不二的大佬,就跪在地上,单臂搂着怀里的人,另只手握着电话急救号码,动作不利落,声线都颤得无比脆弱。
他行至梁天宁身边,在地上发现一支针筒。这东西勾起些同黎耀文相关的残存记忆,馀回眉头拧着,拾起来看,针筒里还有一点残留的内容物,透明液体。
大抵是因为他们来得及时,所以还来不及用完。
梁天宁挂掉急救电话,擡头,望见他手里的那支东西,眼底的红霎那慌了丶发狠了。他满手是血,顺着麦嘉云的肩头一寸寸小心翼翼地摸下去,像是要验证什麽,又怕真的验到什麽。
他的指腹在小臂猛地顿住了。
一声沉重的呼吸之後,他将手挪开,赫然露出一处非常隐蔽的红点。
一时间,梁天宁脑中满是当初在Manda家中看到的一幕,真假虚实都交错,他仿似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成身都打着颤。
馀回若有所思,挤出几滴残存的液体在指尖,凑在鼻翼轻闻了闻。
无味。
于是又擡起手,对着光仔细端详几圈。
梁天宁看他愈发严肃的面色,心里腾起一阵不太好的预感:“馀回,这个。。。”
馀回闻声转头,看见梁天宁近乎哀求的眼神。
那一瞬,梁天宁眼底所有的僞装都坍塌,认识这麽多年,馀回第一次这麽直观地看见他的脆弱和破碎。
馀回突然有些不够忍心,却还是觉得不该有所隐瞒,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一件:“如果我没猜错,这一支或许是黎耀文当年死之前搞到手的最後一批靓货,有。。。成瘾性。”
梁天宁似能察觉到自己齿关在打颤,努力要冷静下来却无论如何都难做到:“你怎麽能确定?”
“因为配方的特殊性,会形成极少一部分沉淀,在注射完毕之後,针管壁上可能会有冰晶状的残留。”
他说完这句,将手里的针管递向梁天宁:“而这支就有。很少,但勉强可以看清。”
梁天宁有一瞬觉得,从心脏到四肢每一处毛细血管,都冻成冰凝出霜来,他连顺利思考都无法做到。
“阿宁。。。”
麦嘉云在这时醒过来,窝在梁天宁的怀里,开始轻微地打颤。幅度不大,却开始了就停不下来。
“阿云丶阿云,你怎麽样。。。”梁天宁不停用掌心轻拍上他的侧脸,企图将他从半梦半醒的意识里叫醒,“阿云,你醒醒啊,你不要这个样子吓我啊!”
这样的低语似乎真的有效,麦嘉云依旧在抖,却可以回握住他的手:“阿宁,你终于肯叫我。。。这个名。‘阿云’丶‘阿云’。。。听落去,的确比‘Charles’好好多。。。你可不可以多叫几声我听?”
梁天宁的泪险些就这样飙出来,这个时候,只知道有求必应,一边重重点头一边轻唤道:“阿云丶阿云。。。”
“你可不可以抱我再紧一点,好冷。。。”麦嘉云的嘴唇似都在颤,发出微弱而可怜的哀求。
梁天宁就将他搂得更紧,唇贴在他的耳边同他讲话:“你丶你如果真的敢染上这个东西。。。我之後绝对不会再见你。。。你听到没?!”
梁天宁的脸埋入一片阴影之中,光线暗到不足以馀回辨清他究竟是不是在哭。但其实都已经无需辨认,他几乎连不成句的话里,细听尽是哽咽。
最後只听到麦嘉云颤巍巍应下一声:“…好。阿宁,你的话,我都听。我就是死,也。。。”
这样一张口,又唤回一句很遥远却掷地有声的誓言。
梁天宁却听不得了,怒着打断道:“你也不许死!!”
麦嘉云扯扯嘴角,在梁天宁看不见的时刻里,漾出一个十分安心的笑来。
他伸出右手,在左肩上蹭出一指尖的血,没什麽气力,轻轻点蘸在梁天宁的唇中。
他忍着痛,轻喘着气讲:“阿宁你早就知血液报告没有问题,是不是?”
被梁天宁痛苦又惊愕地望住,他似乎已经知晓梁天宁要说什麽,所以没有让他开口:“我讲过,你如果会死,我陪你一起;但你不许我死,我就好好活,阿宁。”
可在场的三人里,只有梁天宁不那麽了解针管里盛住的东西有多可怕。亦只有馀回可以明白,麦嘉云的那一声“好”里,藏住多少爱和执念。
【作者有话说】
好!开虐小猹!(摩拳擦掌)(别打,尊嘟是亲妈TTTTTTT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