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les也笑过,索性把东西大方摆在胸前,仰起头同他相望:“阿宁,落雪喇。你中不中意?食过饭我同你去睇。”
好大束玫瑰,火红火红,花瓣上有来不及抖落的雪,被屋内温度融成颗颗分明的水珠。
花红叶绿,适合圣诞,一样适合落雪天。
梁天宁原本落在扶手上的手指蜷起一下,又舒展搭了回去。
他勾起嘴角,应道:“好啊。”
食过晚饭,窗外雪势不见小,越落越大。
梁天宁托腮坐在桌边,眼神在面前的玫瑰和远处的窗外不停逡巡。
元叔睇穿他的心思,消失不多久,为他找来个颇具复古感的镂空花瓶。
下午在训练室门口的那句“唔该”终于出口,梁天宁笑盈盈接过,笨拙剪枝,再插进瓶里。
他没做过这样的活计。
Charles在这时处理完最後一点公务,从二楼书房走出。视线甫一落到刚剪了两支的玫瑰上,不留情评论道:“阿宁,你这是要把它们养在花瓶里?”
梁天宁掀起眼皮望他:“不然呢?”
“你剪太多,睇落去不似要养,倒像要杀掉它们。”
元叔坐在梁天宁对面,听到这句轻笑一声。
梁天宁干脆甩手不干:“那你来!”
他不信王子会做这种活。
王子当然不会。于是偏头,义正词严托付一项伟大重任:“元叔,辛苦你喇。”
最尾变成两个年轻人簇拥着一位老人家,围住满桌殷红的玫瑰剪枝插花。
梁天宁把插好的那一瓶拿去置于卧室床头。
又等过一个钟,终于意识到这一晚恐怕等不来雪停。于是无论如何都要出门,圆一场从小做到大的梦。
Charles逐只衣袖替他穿好大衣,又双手捧一条崭新围巾,站在大门玄关等他。
好多人以可以伺候王子为荣,如今本末倒置,王子纡尊降贵,主动放低身段来伺候他。
何况周遭还有十多双眼睛,此时都齐齐落在他的身上。尤其是元叔那副慈祥眼神,睇得他好难堪。
他向Charles伸出手:“我自己来就好。。。”
Charles却不睬他,径直命令道:“过来。听话。”
梁天宁只好走近,任那条柔软围巾一圈一圈缠上自己脖颈,动作比织物温柔。
他终于得以直面一场鹅毛大雪,地面上积雪都要及膝高。梁天宁一时呆在原地,肉眼睇见一场雪景,远比过往数次在电视机上睇得更震撼。
不等他回神,有人从身後猝不及防扑来。他一个重心不稳,眼看就要向前扑入积雪里,却在身形倾斜的那一瞬又被人从身後拉回,Charles将他拥在怀里,调转两人方向。
这次是真的落入雪里,不过Charles在下,承住他的重量,而他扑在Charles身上。
有雪片飘落在Charles眼睫。他睫毛好长,眨一下眼,那一片就随他的动作抖落,而後又落上去第二片。
梁天宁俯视住他,盯住那处不停落上雪片的睫毛,不知在想什麽。
“阿宁,”Charles在梁天宁腰间抓痒,“起来喇。”
他亲手为梁天宁套上的衣物太厚,原本十分怕痒的梁天宁竟毫无知觉,一动不动。
视野中积聚越来越多的落雪,Charles甩了甩脑袋。
“不要动!”梁天宁视线仍落在他的眼睛,伸过手去,以指甲盖承住他眼睫上的落雪。
他眼看着雪片渐渐被体温融成一滩水。後知後觉,他感慨一句:“好大。”
Charles不再试探,径直腰腹用力,从地上坐起。梁天宁失去平衡,正要向身後倒去,又被条有力手臂拦腰拉回来。
他双腿跨坐在Charles身侧,高出Charles一截,同他对视。
Charles手攀至他後颈,将人按低,挺身寻到他耳边,低声向里面灌入热气:“什麽东西好大?”
【作者有话说】
一定有人说猹不是什麽好人,但绝对没人说他不是好老公(来自亲妈的自信)。
十二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