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程安然玻璃杯见底,他顺手拿了过来,帮她一点点倒满。
白景峰坐在对面,将他殷勤周到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一时唏嘘不已。
谁能想到当年被誉为高岭之花的男人,如今也走下了神坛。
前几年程姐不在国内,别的女人挨他一下,那脸色都得难看半天,现在却仿佛跟变了个人似的,连端茶倒水这种小事都要帮忙。
而且别以为他没看到,刚才进来的时候,两人手牵了一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纯情高中生呢。
白景峰努努嘴,对这种小学鸡式恋爱嗤之以鼻。
这顿饭吃得有点久,话题的时间跨度从高中一直到现在,後来几乎都是顾砚书和白景峰在说,程安然吃得比较多。
吃完饭,三人分别之後,顾砚书送程安然回家。
车内气氛比来时沉闷许多。
等红灯期间,程安然看向驾驶座开车的男人,没忍住问:“所以这几年,你都在非洲?”
顾砚书一手拿着方向盘,淡淡嗯了声。
程安然沉默下来。
这些年她人在国外,和国内的联系却没断过,因此常常会从齐霏口中听到他的消息,她知道他两年前被外派出国了,但一直以为他去的是欧洲某个发达国家,却不曾想竟是在非洲。
刚才白景峰席间无意提及此事,她一时愣住,好半天才回过神,然後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才发现那个国家居然还在战乱地区。
那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原来这几年她忽略了这麽多。
顾砚书偏头看了她一眼:“怎麽忽然不说话了。”
“一下子不知道该怎麽说。”程安然头稍稍往後一靠,目视前方,心里有点乱糟糟的。
顾砚书视线从她脸上一扫而过,见她眉眼间染上了几分惘然之色,联想到上一秒两人的对话,有些明白过来。
他嘴角忍不住上扬,噙着淡淡的笑:“其实那里挺好的,以後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他用的是以後,而不是现在,因为那个国家所在的地区还处于战乱之中,并不太平。当地华人只要出门,都会雇佣一两个武装士兵,防止沿路抢劫。
程安然听出他话里安抚的意味,不置可否,扭头望着窗外纷纷攘攘的车流。
顾砚书连导航都没用,轻车熟路将车开到程家小区楼下。
看着熟悉的门洞,程安然有些意外:“你之前来过?”
顾砚书踩下刹车,看她一眼。
他确实来过,而且不止一次。
不过他从不下车,只是坐在车里,趁着漆黑的夜色,静静看着楼上某个从未亮过灯的窗户,不知不觉一夜就过去了。
这些事,顾砚书不想告诉她,于是模凌两可地回了一句:“偶尔,次数不多。”
程安然点了点头,没再多言,打算解开安全带下车。
还不等她有动作,男人又一次倾身过来。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清隽面容,程安然心头涌起一股冲动,喊了他一声:“顾砚书。”
重逢以来,她第一次这麽认真地叫他。
连名带姓,字音清晰。
男人动作一顿,掀起眼皮,不错眼地盯着她,耐心等待下文。
程安然不躲不闪,直直迎上他的目光,嗓音轻轻柔柔的,略带犹豫:“你和我现在这样,应该算什麽关系?”
空气骤然凝固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