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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夜小说>1、一剑霜寒 作者语笑阑珊 > 第 29 章(第2页)

第 29 章(第2页)

“有楼主在,很快。”

*

“真的吗?你是说西剑流之乱真的很快就要结束了吗?”

听到凤蝶说起西剑流之乱很快就要结束了,这时候的闻樱忍不住擡起头来,撑着桌案朝前凑了过去,这样追问道。

凤蝶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将桌子上的茶点往闻樱面前推了推,说道:“当然是,有主人在,自然要不了多久。你远离江湖许久,想来还不知道,明日,便已经是天允山风云碑最後一战。”

“黑白郎君对上炎魔幻十郎?”

闻樱这样问,又忍不住喃喃自语一样继续说下去:“也不知道黑龙那家夥是如何愿意,变回黑白郎君……”

“当然是为了找寻自我。”

就在这时候,酆都月缓步走来,意味深长地答道:“有些时候,一个人想要找寻自我,却偏偏又愿意因此而放弃一部分自我。真是耐人寻味啊。”

闻樱听到酆都月的声音,有些讷讷地站起身来,局促道:“啊,副楼主,您怎麽来了?”

“托赖一剑随风的请求,来看看你的眼睛如何了。还珠楼易主,楼中诸事待定,你到了这边来,只怕诸多不便。这些,都是他的原话。”

听到酆都月这样说,闻樱也有些不好意思,她轻咳了一声,接着,便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来,说道:“对了,副楼主,我之前在一个人的身上,找到了一本武林秘籍。我的朋友说,这本书叫做《魔心鉴》,只可惜内中文字复杂难解,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写了什麽,所以……我想到还珠楼贯来善于打探情报,不如,便将这本书赠给还珠楼,不管是用作交易还是其他……”

“既然这样,将它交我。”

听到酆都月首肯,闻樱连忙将那本《魔心鉴》送到酆都月手中。而等到酆都月将这本书接过,草草翻去几眼,却不由得心头大震——那书页内中起先是扭曲难解的异族文字,但很快,它便散发出幻惑的光,扭动着重新拼凑在了一起。

那密密麻麻的字上,赫然写着的,便是……

飘渺剑法。

如今的酆都月不再有人求他杀人取命。他的剑出鞘,千金难求。但偏偏江湖中人一念之间出了差错,念想成了执念,执念就又成了妄念。不再有人求他出剑,他却偏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得见剑的絮语。

那把剑对他说,出鞘吧,我盼着下一次的出鞘,也盼着下一次的饮血。

可他举目四望,却不再见一人相伴,他登上高阁,可高阁之外尚有更高峰。于是,他将目光瞄向那更高远之处。那高峰云雾飘渺,不见其貌,可谁不想将登临到至高处,一剑斩下龙头?

他是如此,百里潇湘亦是如此。

想到百里潇湘,这时候的酆都月自然地听到了一阵琴声,在这登萍渡水涉江横波的船中,在这一片拨弄楚天沉沉雾霭的潇潇风中,他听到了熟悉的,却又是再不能响起的琴声,如断锦裂帛,如金堕玉坠,更如刀铮剑鸣。好一出兰陵破阵。

好一出兰陵破阵啊。

酆都月有时候总想,百里潇湘大概是比自己更像一个雅士才对,毕竟他那几分寡欢的郁结难解难展,眉间一川丘壑更是难以弭平,不论饮酒还是抚琴总凝在他的眉心深处。可偏偏他却比之酆都月,更难于藏锋,抚琴时酒盏不离手,手指到了滞涩之处他便索性松了弦,执盏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但偏偏总有那麽几滴琥珀光乍泄,滴落在弦上,发出微不可查的几声潮湿的闷响来。

酆都月曾对百里潇湘说,酒会乱人心智,不饮也罢,一个活生生的人怎麽能因为囚在杯中的死水乱了形迹呢?可是百里潇湘早就醉得忘了形,闻言只是举盏击节而歌,唱着吟着念着,那一首不成曲不成调的诗。

“自得杯中趣,俄然逝此身。是非尘境梦,生死醉乡人。”*

醉酒时的百里潇湘像失了剑鞘後孤注一掷的剑,酆都月冷眼旁观了一晌一个疯子的醉状後,莫名想到那下半阙诗。

原先这首诗只有上半阙,那时的酆都月也是看他抚琴置酒,于一片朦胧醉意中苦苦吟哦,反反复复地念着“白雪临刃血如泓,百里苍茫独千秋”,可剩下两句找不到着笔处,就如同温热滂沱的血落进空空荡荡的胸腔,淋漓地洗刷过森然的骨却找不到脉络来安放。直到他们的楼主离去,竟挥毫落纸用丹砂写了“若问明珠还君时,潇湘夜雨寄孤舟”这两句诗,力道遒劲,棱角有致,所以笔锋同样冷冽,丹砂的痕迹在宣纸上行斜作草,晕开些许失真的痕迹,像是一场堂而皇之的谋杀过後招摇遗留下来的瓢泼血迹。

多年以後酆都月仍是会想到这半阙诗,就像是与一双冷眼遥遥相望。任飘渺心似明镜高悬,大概早就看出,谁的剑向来是遗失了剑鞘的。

百里潇湘说飘渺剑法他早已领悟了五式,自然也有些许把握一击制胜。当时的酆都月闻言,只是默然不语,将手中剑势一荡,剑断寒芒一闪,挽出的剑花映过的轨迹还是那一招“一剑断弦解恩仇”。

可大道三千,谁不想寻得一条登临极盛的武学之路,好一朝跃过江湖之中的龙门?

百里潇湘只悟透了前五式,便向着任飘渺的身影急追而去,那一日酆都月登临高阁,西边是一轮迟迟不肯落下的血色残阳,将百里潇湘拓印在地上的影子拖拽得庞大丶颀长,像是道渴而死的夸父。

夸父不知在何处轰然倒下,百里潇湘也再没回到过还珠楼。酆都月挥手唤还珠楼里清空百里潇湘房中物件的婢子退下,负手缓步踏进了死去的同僚房中,这才发现他案上摆着盏残酒,数日未有人管它,酒面之上已然覆着朦胧的浮灰,甚至还有只醺然的蜂醉死盏中,腹与足上的花粉泡在酒液里,星星点点地散落开来。

酆都月一时失笑,将杯中的酒泼尽,抽身离去。

但百里潇湘死後,酆都月时常做梦,梦见自己登于旋梯之上,上边是天,下边是地,左边是云,右边是风。百里潇湘在後面扯着他的足,任飘渺站在崖边,居高临下而望。待他好不容易攀上悬崖,却又发觉自己站在新的高台之上,抵在後颈之上的是寒意逼人的斩煞大刀。

而如今,他也许终于找到了打败任飘渺的办……

“副楼主,你还好吗?”

就在这时,闻樱的声音传了过来,像是阳春三月里早开的一株樱,刺破了还没来得及亮起的天光。

酆都月骤然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险些被这本《魔心鉴》蛊惑。

*自得杯中趣,俄然逝此身。是非尘境梦,生死醉乡人:出自韩奕《挽友人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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