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人知道。
蒋怡婷愣愣的在原地站着,队列都超过她了,她依旧没动,蒋平和幽深的目光看了眼大楼里的某个方向,一股不易察觉的笑意和爽感逐渐在他眼睛里释放而出。
又过一会,许一林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来接,是一串陌生号码,可他隐约记得,蒋怡婷加这个电话号的时候他在身边,是那个经常值班的小护士的电话。
这样突然,连他,都産生了一种不好的感觉,犹豫了一下才接。
“喂。”
那边又着急又哭,“你们去哪了?蒋怡婷的电话,怎麽打不通啊!”
许一林看着蒋怡婷,“她在我身边。”
“是廷韦!是是廷韦出事了!!”
许一林産生一种强烈的寒意,从脑袋直冲向脚底板,他也听不清後面说了什麽,他抓紧蒋怡婷的手,“走。”
但没有拉动,蒋怡婷杵在原地,任他拉着,那眼睛,麻木又逃避地看向他,好像一点勇气都没有了。
许一林头皮在发麻,回来半搂着她,“蒋怡婷,你必须去。”
……
那一天,医院发生的事情简直骇人听闻。
特殊的病房里面,尤其是为听障人士准备的病房,会多一个连接整个楼道的警报器,就藏在病床下面的一个角落。
在这个医院的规则设定中,总是处处在为特殊人群开绿灯。
在生活中总会有些人不被人接受,甚至不惜被诅咒去死,质问活着干什麽。
可也总会有这样一个地方。
他们想方设法让你活。
但今天,都失败了。
死神这一刻显现的无比强大,像洞察到了人性,提前来完成KPI一样,最後关头按响警报器的,是已经吞了农药,奄奄一息的老太太。
一老一少,无人幸免。
警察来了,也只能在混乱的现场收集一些照片,怅然的,流泪的,挥手而去。
这起案件,算是故意杀人,算是这样的案件中结果最快的一案。
正义今天也无能为力。
最早过来的一个护士接受了电视台的采访,镜头略过人群,也略过在地上倒着的姑娘,和她身边一直撑着她的少年。
只能隐约记得,他们在离病房挺远的地方。
背景音里,妇人的哭喊声惊天动地。
护士的声音很无神。
“……三位主治医生抢救了一个多小时,而且那小孩本身就有心脏病,平时你都得注意他吸气,更别说拿枕头闷了,死的透透的。”
“……我要怎麽说话?我还得怎麽说话?不是,你见过这样的事儿吗?都快手术了,马上就见好了,不知道哪来一破老太太出手给人小孩弄死了,我要是他妈,我今天不如也跳楼死。”
“……呵呵。你说的都对,我他妈闭嘴。”
“不是你到底是要不要我说话?不行采访别人去。”
“……别搞,我就这态度,你给我放网上,让网友来喷死我,你放。”
……
这位护士今天轮值。
结束采访後,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她摘下口罩,里面布满了雾气,似是累极,仰面从墙上滑下去。
眼泪一滴一滴,滚落在地上,整双眼睛都通红。
她崩溃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