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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我与这一切世界都并不相干我是虚浮的空气（第2页）

他现在犯愁另有事情。

比如，他比饰演黑警的时候瘦了四十斤，现在和要补拍的镜头长得完全不像一个人。

关于这点，他有话要说：

“死心吧，即使你一天喂我六顿饭半夜再加一顿夜宵，我也不可能在一周之内胖四十斤。”简衡东顿了顿，“顶多十斤。不能再多了。”

当初为了符合人物，他在半年之内增肥了四十斤。简衡东没事业心归没事业心，但他足够敬业，即使当初增肥被迫进食到看到垃圾食品就想吐也没真的抱怨过半句。他总有自己的自尊和坚持，这也是他即使每次都把剧组闹得鸡飞狗跳依旧有络绎不绝的导演来找他拍戏的原因；

至于为什麽要增肥去演角色，你怎麽能要求一个996昼夜颠倒丶遇到案子更是连续半个月不回家睡在警局吃泡面的中年警察不油腻也没有啤酒肚？

汲谦抱臂打量着简衡东颀长的身形，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了：

“增肥不做考虑的话，你就只能做特效妆，贴几十斤的假脂肪在身上会让你走路像只陆地上的帝企鹅。”

简衡东瞪他——关于帝企鹅的纪录片是他俩前两天一起缩在被子里看的，简衡东当时大肆嘲笑这种黑白毛茸茸生物走路像是长了腿的史莱姆，不过一个企鹅家庭中孵蛋是爸爸来这一点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于是他嗤笑一声：“那你给我下个蛋。”

被一个电话叫过来时隔半个月终于见到自家头牌艺人的安文没能跟上他俩跨越物种的黄腔，因此此刻还能正常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我倒觉得没什麽。只是行动不方便，但你又不需要补拍打戏，只有几个和那个毒虫共同出镜的场景而已。”

“唯一一场需要你严肃对待的戏份是是结局，很不幸——那哥们充当了背景板，把他剪掉之後结局也就没了，只好换演员重新拍一遍镜头：你背对阮子瑨然後被他一枪从後背打中心脏，砰，一枪，即刻毙命，毫无疼痛。”

安文绘声绘色：

“成长起来的菜鸟作为唯一的变数，意外闯进杀人灭口的现场，发现一直被怀疑是内鬼的警察仰面倒在地上，颅骨被爆开的子弹崩得开了花，而动手的人是自己一直视作父亲的师父，而他才是一切的起源。”

“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替自己挡住枪口，也会为了查清真相连续睡在警局工位上半个月；但也是同一个人，可以擡手三枪干脆利落地打爆同事的头颅，血和脑浆溅到他面无表情的脸上。菜鸟终于明白，师父对他的好是真的，但只能是在不影响到自己前提下的施舍，他会杀掉挡在他面前的所有人，无论是谁。”

“他只有这一个机会，如果老警察回过头看到自己，一个菜鸟的开枪速度必然比不过身经百战的老手。于是他对着那个熟悉的宽厚背影，扣下了扳机。”

“他的手没有抖，稳得像是在警校打纸靶。枪响的那一刻，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心底有什麽东西开始烂掉了。老黑警倒下，新督查上位，一个新的循环开始，而注视了一切的老街亘古不变，永恒地沉默着。”

简衡东翻个白眼：“当我经纪人真是委屈你，重现说书人往日荣光就靠你了。”

“这不是怕你忘记剧情，好心帮你温习一下吗。我要不说，你肯定忘了阮子瑨和你搭过戏。他就演这个徒弟呢。”安文说，甚至罕见地接了个冷笑话，“也正巧剧本是背後开枪，一枪致命，省了你动弹，不然你贴着几十斤的假肉还真没法躲。”

简衡东笑点清奇，没心没肺，直接就笑出声了。然而汲谦不高兴听这个，皱着眉打断他们：“——那只是角色。安文姐，说话注意一点。”

安文一愣，闭嘴不说话了。汲谦唇线抿成冷硬的一条线，高挺的眉骨压得很低，这让他本就线条过硬的五官更显得戾气十足，凶悍得像是头野狼：

“阮子瑨，我不喜欢他。我不放心你去和他拍戏。”

简衡东有原着在手，反倒对阮子瑨很是放心：向荣一帆风顺睡遍天下男人的时候，这人最後也没出现在主角团中。

更别提如今向荣特异功能失效，之前在《国士》片场见到阮子瑨的时候这人更是瘦得他一拳就能打到；他打心眼里觉得这人没什麽危害性。

简衡东见过太多人，也一眼就看出来阮子瑨心思过重，路很容易走偏。看在对方真的热爱演员这份工作的份上，他作为前辈提醒过他一次不要自己把自己困住，便不再关心。他不是什麽好人，自认已经仁至义尽，不会捡路边的流浪狗回来养，还说不准会不会被咬一口——

他已经有头家养的灰狼了。

于是他去和自家灰狼额头顶着额头，看进他黑沉沉的眼底，极认真地说：“我保证，除了工作绝不和他有半点接触。你可以吃醋，等我回家之後你随便霍霍我，好不好？”他亲昵地捏着汲谦後脖颈去蹭他高挺的鼻梁，沉沉地笑：

“至于安全问题，你放心吧，他那小身板我只手打他三个。而且他喜欢我，是不是？汲总就是因为这个才小黑屋关我半个月的——既然喜欢我，又怎麽会害我呢？”

汲谦一个头槌，对他这种轻佻又自信的态度又爱又恨：“你对此很高兴？”

“我哪敢。”简衡东疼得龇牙咧嘴，然而在这种极近的距离下即使表情扭曲，他这张脸漂亮地依旧具有侵略性，足以让观者呼吸漏拍。

“我只是想说，怎麽有人会伤害自己爱的人呢。汲总忍了这麽多年连睡我都不敢——先声明一下我强烈唾弃这件事——难道会不清楚吗？”

汲谦沉默了一下，最终轻轻地说：

“我不明白这些事，也不打算明白。我只是无件信任你所说的一切。那麽好吧，哥，记得早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