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压着,看到衣服蠕动了下,擡起头就看到两个脑袋一起从衣服里钻了出来:简衡东和他那新上任的小助理两个人紧紧挤在同一张椅子上,这大冬天的,两个人却都颧骨潮红,出的汗把额发都打湿了。
衣服一掀开,底下情色意味浓重的热气与水汽就再也遮不住地扑面而来,熏得他脸皮立刻就涨红了。那小助理紧紧挂在简衡东脖子上,结实的手臂绷出肌肉,简直像蟒蛇缠绕碾碎猎物骨头一样充满力感,侧着脸,只露出深刻锐利的面骨线条以及在深夜里吐出白雾的丶湿润殷红的唇。
简影帝则正大光明地让他看,他自己不在意,但在情欲中染红的上挑眼角以及春冰般融化的艳丽五官足以让任何一个不是性冷淡的人脸红心跳。灯光师看这时的简影帝一眼都觉得鼻腔发热,只能慌乱地移开视线,盯住那件作为遮掩的军大衣;军大衣遮住了两个人的下半身,便看不清细节,只能看到四条长腿紧紧纠缠在一起,而简衡东的手甚至还隐在衣服底下。
简衡东没为难他,只说让他下次注意。这样黑暗环境里的大灯突然直射是很容易让人短暂失明的;但灯光师只是胡乱地点了头,然後落荒而逃。
从此简衡东和他助理的关系变成了片场衆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不过话又说回来,简老师长得好就是有本钱,那脸,啧啧,怪不得一个两个条件那麽好的小孩都对他死心塌地。汲总算一个,那活干得干净漂亮的小助理也逃不掉——”沈导和副导说起来就没个完,边八卦边一脸惋惜地开始摸自己的秃顶。
副导演是和他合作过很多次的老搭档,本来还坐得很稳,馀光瞟到安文从他们身後不远处经过,立刻就坐不住了。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赶紧用力拍一下沈导的将军肚,拍得肉波震颤:
“瞎说什麽呢?简老师有魅力关你个糟老头子什麽事,你都结婚多少年了,少惦记行不行。还有你念叨汲总干什麽玩意,他就是一高兴了管你要个角色自己演都不是个事;再说汲总哪是那麽胡闹的人,他和简老师多少年的朋友关系你看不出来?造什麽谣,以後这话可不许说了。”
笑一下算了的安文:呵呵。突然有一种衆人皆醉我独醒的爽感呢。
这样有事助理干没事干助理的神仙日子过得简衡东身心舒畅,皮肤都好了不少,主打一个光彩照人,连带着传说中用来让汲总爱得死心塌地的美貌等级都上升了一个level。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这是热恋期被爱情滋养出来的效果。
对于他的感情生活有人欢喜有人愁,剧组衆人对他和助理的秘密(正大光明)恋爱态度不一。
向荣一如既往地在除了搭戏刚需以外的场合避开瘟疫一样绕着简衡东走,但偶尔会对着汲谦扣着鸭舌帽的後脑勺若有所思,反应晦涩不明;至于阮子瑨,他最近又瘦了。
一个原本称得上骨肉匀停的演员竟然瘦到在银幕上脱相。
他五官清俊,眼形是一种很有书卷气的温润,眼白眼黑清澈得分明,他的粉丝经常会夸他眼睛好看。如今他瘦得太过,原本灵动的眼睛如今只是空洞的大,嵌在他深陷的眼窝里,不笑的时候骨碌碌地转时令人毛骨悚然。
所有演员中,也就只有向荣还如常地温温和和地同他说话,女一私下里甚至偷偷劝向荣远离他,怀疑他吸毒:
她这麽说其实是有原因的。阮子瑨上一部作品是和简衡东合作的黑警题材,他饰演一个小警察,在影片结尾处开枪杀死了演他师父的简衡东——一个黑警。因为题材等各种原因,这片子送审之後一直杳无音信;还没等结果出来,演了这片子的另一个演员就因为吸毒被曝光出事了。
导演气得直骂娘,打算最後挣扎一下过审上线的可能性,决定换演员补拍镜头;简衡东和阮子瑨前两天都已经接到电话,让他们拍完这里就回去补几个镜头。
然而吸毒这个事,周围有一个人就容易带动其他人;演员进了同一个剧组同吃同住,自然也很容易被带上歧途。简衡东眼看着身体健康吃嘛嘛香,染毒的嫌疑自然就洗清了,可阮子瑨这状态越看越不对劲,被怀疑也属实正常。
向荣谢过热心的女一小花旦,转头就把她说的话卖给阮子瑨本人。他深谙说话的艺术,七分真三分假外加很多留白,又专门挑了公共场合力图一个自证问心无愧;只是说听到有关于阮子瑨的不太好的谣言,他实在担心,一定要问出来。
他这样说,就算被揪出来对峙也没有实际证据。他只是担心阮子瑨,至于阮子瑨自己因为他的话脑补了什麽,那就是阮子瑨本人的问题,与他完全无关。
末了,他垂下长睫:“他们还说,简老师不光演技比你好,连人品也比你强。同在一个剧组,你就染上了。。。。。。那种东西,他就完全没事。”
他偷偷擡眼瞄一下阮子瑨;後者脸色铁青。这大概是挑拨离间成功了,这两天相处下来,他大概能明白阮子瑨是什麽人。这人心高气傲,唯独对演戏这一件事认真到几乎偏执,最恨别人拿他来比较——
向荣抿住嘴角的笑意:
“子瑨,我觉得他们说的不对。我确实很敬佩简老师,但在我心里,他永远比不上——”
你。
他没说完,这个字卡在喉咙里。因为他被阮子瑨铁钳一般的双手掐住了脖子,几乎窒息。虽然只有很短的一瞬间,阮子瑨就受惊般松开了手,仿佛被自己干出的事也吓到了;
但有那麽一瞬间,他的的确确感受到死亡的气息贴面拂过。虽然清楚有合同在,阮子瑨就像汲谦一样无法真正对他造成伤害。但他依旧被吓到了。
向荣瞪大眼睛,双手抚上自己的喉咙,说不出一个字。
阮子瑨看着他,却似乎没在看他;他的眼神很空茫,没有焦点。
他说:“以後别让我再听到你说这种话。我对你特殊,只是因为你长得像简衡东。但你半点比不上他。”
阮子瑨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没有人比得上他。更没有人配得上他。没有人。他应该孤独,他只能孤独。”
他声音不大,动作又很快。这是午休的间歇,大多数人都捧着盒饭从片场离开了;因此没多少人注意到这里。
不远处,原本就注意到他们不对劲因此跟了上来的的汲谦伸手压低了帽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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