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道她父女俩到了佘家,才知道她苦等的那个顽劣男孩在外面已经结了婚,这些年支撑她的那份执念在这一刻倒塌,也击碎了她所有的希望,她犹如被人抽走了魂魄,除了呼吸,再没任何知觉,她的心彻底死了……
她死心塌地的守着心中的那份执念,苦苦等着,盼着,熬着,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她不怨任何人,只怨老天爷待她如此薄凉,让她的一片痴情成了一个笑话,更是拖累自己的父母沦为岭上的笑柄,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再也没有任何留恋的,活着对她来说已没了任何意义……
躺在炕上的姜燕,逐渐清醒过来,她绝望地看了眼房顶,父亲的呕吐让她有了出门的机会,她艰难的爬了起来,拿起父亲挂在屋里墙上捆柴的绳,迈着僵硬的腿,悄悄的打开后院门,走向祖坟那片树林。
当她把绳挂在了祖坟的那棵最粗壮的柏树枝丫上,她知道死后不会被埋在这里,但除了这里,她再也找不到别的地方,在这里好赖还能再感受回躺在婆爷的怀里的温暖,她把头伸进那个挽好的绳圈,用小脚蹬掉踩着的那块石头时,流着泪说了句:“大……娘……别怪女儿……”
从佘家回来的苗青山说了燕子来佘家的一切,心思缜密的王缃云就觉得,这对姜燕和姜家无疑是件要命的事,可看着哭成泪人的女儿若画,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慰女儿若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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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麻麻亮,若画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王缃云看了眼睡梦中还在抽泣的女儿若画,一夜未眠的她,顾不上疲倦,拉着丈夫青山去了佘家,同样,佘家也是一夜未眠,看着俩人大清早的来,一脸担忧的问:“画还好吗?”
“哭了一夜,天亮才迷糊睡着。”王缃云一脸忧愁的说道。
杏花一脸疑惑地问:“你俩人不陪着画,大早上的来……”
王缃云愁容满面的说:“书他大说晚上燕子跟她大来了,我熬煎的不行,对燕子来说仁义就是她的命,现在出了这事,燕子这娃心思重,别出啥事。”
“正说这事呢,吃过早饭就让满堂他父子仨过去看看,别闹出啥事来。”佘占奎也是一脸担忧的说。
“燕子的事你们不用管,现在最主要的是看好画,绝对不能让画出任何差错。”佘满堂对王缃云和苗青山俩人说完,转头对想要拉着王缃云去灶房说话的杏花吩咐道:“有啥话回头再说,让青山哥他们俩人快回去照看画她,你赶紧做饭,一会我们去姜家看看。”
王缃云见状也不好再说啥,只得说:“那我们先回去,有啥事了言传一声。”说完拉着丈夫青山又急匆匆地回家。
他们哪知道,佘家饭还没做好,就有人来报丧,说姜燕上吊了,慌的佘占奎在院子里喊仁义兄弟俩赶快套马车去姜家。
姜燕的突然离去,让整个姜家笼罩在悲痛中,姜燕娘哭晕了几次,可怜的姜海蹲在墙角,茫然的拿着烟锅,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痛苦的泪水,儿子姜宁强忍着悲痛在张罗着一切。
姜家门外用芦席搭起的简单灵堂,姜燕未婚,哪来子女守灵,空荡荡的灵堂,显得格外凄凉,只有姜燕躺在冰凉的木板上,身上蒙着片白布,仁义没想到,他这次回来,给姜燕带来如此大的伤害,一夜间竟是阴阳两隔,让他连个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他的心里充满自责,懊悔,五味杂陈……
这个痴情的姑娘因他而去,像有一块巨石压着,压的他喘不过气,离灵堂还十多步之遥,仁义双腿犹如灌了铅,再也迈不动脚,脚下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旁边有帮忙的人过来扶他,他固执的摇摇头,就那么一点点爬向灵堂。
一个多么好的姑娘,虽说他写了退婚信,可她却一直坚守着心中那份执念,一守就是十多年,试问人一生有几个十年,而且还是女人最珍贵,最美好的十年,这十年来,不知她忍受了多少孤独,多少冷嘲热讽,到头来却让她空守一场,是他让她没了活下去希望,不管她为了报佘家的报恩也好,还是对他的那份感情也罢,总之是他仁义欠下了这份孽债,这辈子无论如何都没法偿还的感情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丈夫的身份为她守灵,哪怕没有夫妻之实,他也得守,为他的鲁莽赎罪,为他和若画的孩子赎罪……
仁义爬到灵堂前,跪在纸盆前抓起纸,想划火柴点燃,可手却抖得怎么也划不着,一旁有人帮忙点着烧纸,仁义痛苦地哭道:“你怎么这么傻啊……”
陆续来帮忙的人,见穿军装的男人在守灵,感到奇怪,仔细看才现守灵的人竟是仁义,众人疑惑地看着一脸悲伤的佘家父子三,究竟生了什么,按说姜燕苦熬了这么多年,如今仁义终于回来,本该皆大欢喜的事,却不知为何,竟然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从屋里出来的姜宁,见灵堂前的佘家父子仨,冷着脸走过来,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对跪着烧纸的仁义怒骂道:“滚,你没资格跪在我姐灵前。”
见埋头痛哭的仁义跪着没动,不由得挥起拳头朝仁义的脸上狠狠的抡了过去,瞬间仁义的半个脸肿了起来,鼻血流也了下来……
仁义没有躲闪,任由鼻血流进嘴里,哭着哀求道:“如果能让你解气,你继续打……”
忠义冲上前抱住姜宁:“兄弟,燕子这事,谁都不愿意生,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仁义心里也不好受,他要知道燕子苦苦等着,也不至于……”
姜宁打出一拳后,抱着头跪下哭了起来,他心疼姐姐,为了这个男人,死心塌地守了十年,姐姐曾经说过就算他死了也会为他守一辈子寡……可这个人回来,却早已跟别人成了家,是他击碎了让姐姐的所有希望,这事放到谁身上,不跟他仁义拼命才怪,可善良的姐姐更是感激佘家的恩情,不但没吵没闹而是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也许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值得姐姐留恋的……尽管他心中的怒火还没消,可他心里明白,姐姐的离去,虽然是因为仁义,可佘家这些年是如何待姜家的,不说把姐姐当自家女儿疼,逢年过节一家人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提前送来,这份情,让他再也挥不出第二拳,只怪姐姐是个认死理一条胡同走到黑的人……
“你知道吗,这些年为了你,我姐受了多少委屈,挨了多少冷嘲热讽,到头来落个这样的下场,她打心里认定是你佘家的媳妇,是你仁义的人,你是她的希望,是她的天,你这样,如何对得起我姐……呜呜……呜呜……你走……走……”这个已是成年的庄稼汉像个孩子一样,跪在灵堂前泣不成声。
佘满堂地看着痛哭的姜宁,噙着泪沉声对忠义说道:“你在这招呼着,我去看看你姜海叔他们。”
进了姜家,佘满堂看着靠在墙角呆的姜燕父亲,一脸愧疚地说:“兄弟,我对不住你……。”
灵堂前,来帮忙的人问姜宁该买啥棺材,忠义看着痛苦的姜宁和埋头哭泣的仁义,一脸认真地对来人说道:“买最好的,柏木的。”
忠义默默地张罗起姜燕的后事,但凡有需要买的东西,忠义让一律都让买最好的,不用怕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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