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为银钱之事,朝堂上分成两派,两派观念不同的人吵得是不可开交。
天子每日也是焦头烂额,头疼得很。
吴容秉知道,想要改变现状,必须得有些突破性的行为。所以,有个想法在他心中已经盘旋很久了。
只是一直在犹豫,没有说出口来。
叶雅芙素来知道他并非池中之物,哪怕现在,他身份上早已显贵,在朝堂上也早上无可替代的存在……但他的成就仍不只是局限于此。
见他这般一番侃侃而谈後,叶雅芙似是早与他心意相通了般,问:“那你心里是有什麽想法吗?”
本就犹豫要不要同她说,现在她话又顶到了面前来……吴容秉转目去看着人,一脸的似是有话要说的表情。
叶雅芙就笑了:“是什麽样的决定?竟令你这般难以啓口。”
吴容秉这才说:“阿福,我丶我想亲自披甲上战场去。”他说。
而这个口一旦开了後,也就没什麽犹豫的了,吴容秉便继续尽情的发表自己心中见解道:“我是考科举入了官场,眼下朝中吵得这麽厉害,文官们能说会道,几乎是把一群武将逼得无话可说。可武将们体力好,身强体壮,万一一言不合下动了手,事情就大了。”
吴容秉的意思是,他以科举进士之出身,再参军领兵征战,收复失地。
也就只有这样,才能在文臣武将之间真正建立起一个桥梁来。
而私心里,吴容秉自己,也是想不仅仅只止步于此的,他也想自己的生命还有更多丶更大更为宽广的可能。
只是这样一来,必然是要同妻丶儿分别,一家三口再不能日日相见。
更甚至,他得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万一哪天,他真战死于疆场之上,便是再不能见到家人了。
若说舍不舍得,他心中自然是万般不舍的。
可又想着,去战场上,也不一定会死。
能为朝堂和百姓做些贡献,这是他求之不得之事。
叶雅芙听後,沉默了许久,然後才擡起头来,看着面前男人,认真说:“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康哥儿有我照顾,你尽管放心。”
“你同意了?”吴容秉似是颇有些意外。
叶雅芙则笑:“你这是一心为民为国的大义,我为何不同意?”
“可毕竟……毕竟要撇下你和康哥儿,若真去了,不知何时再归。”
叶雅芙心中自然极是不舍的,可她不能因为自己不舍,就去要求他必须按着她的想法来活。人家心中有大义,她该成全他的大义。
她做不到同他有一样的思想高度,但却做得到成全。
“我知道。”她认真说,“但若我哭哭啼啼的说不准你去,你难道就真的会不去吗?再说,我也不会那样做。我一妇道人家,并未入官场,不懂官场上的那些事儿,但我知道,凭你的才学品德,你做出的决定,决定是对的。”
“所以,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你想做的事去吧。家里这边,一切有我。”叶雅芙所说的“家里”,不仅仅是指康哥儿,还有母亲。
除了放心不下妻子儿子外,吴容秉同样也愧对母亲。
母亲受尽艰苦,这才回家没多久,他不于跟前尽孝,竟就想着要离开。
对此,吴容秉深感惭愧。
这日,同妻子一道往母亲院子去。杜意慧如今已然恢复得同正常人差不多,瞧见儿子儿媳过来,她立刻笑着冲他们招手。
“今日怎的没把康哥儿也带来?”杜意慧问。
二人向她请了安後,吴容秉这才说:“他在家跟着夫子读书呢。”
杜意慧招呼二人坐下来说话,心中多半也猜得到这夫妇二人今日过来想必是有话说。于是,特意打发了身边侍奉的丫鬟去奉茶来,她则问:“你们俩今天这个时辰来,又没带康儿一道来,可是有话说?”
见她竟看出了些什麽,夫妇二人默契的相视一眼。
吴容秉倒也直接说了:“是儿子有件不孝之事,想来跟母亲说。”
杜意慧:“不孝之事?”她面上神色平和,倒并不惊讶,只是语气平缓问,“什麽事,你说来听听看。”
于是,吴容秉就把同妻子说的那些同母亲说了。
杜意慧听後,仍十分平静,倒没说什麽,只是看了眼一旁的儿媳妇,然後说:“这件事你们小两口商量定了就成,毕竟往後馀生,是你们二人一起过。只要你们能相互理解丶体谅,其它的就都不是事儿。”杜意慧倒并未有太多的担心,好像儿子去战场上并无性命之忧一般。
只是说让他们夫妻决定就好。
更看重的,还是他们小夫妇二人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