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麽能留她一个人在里面!”泥鳅着急的往营帐里走,一掀开帘子,就看见两人伏倒在地上,馀竹掰着闻星野的肩膀,企图唤醒他的神志,但闻星野像是疯了一样,龇着牙想要撕咬馀竹。
泥鳅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刚刚出来的晚,还真没看见这麽凶残的一面,一时间愣在那里。
还是南陵侯反应过来,大喊着上前去帮忙。他随手拿过盔甲边放着的甲绳,与岳林生一人一边,将闻星野拉开。
南陵侯冲穆珂喊道:“酒呢?”
穆珂两手一摊,“没有咯。”
岳林生咬着牙,十分吃力地拉着手中的甲绳,“这家夥力气怎麽这麽大?爹,我要撑不住了……”
刚说完,闻星野突然暴起,岳林生跟着手中的绳头被一齐拉了过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闻星野挣脱後,还是第一时间选择攻击在他正前方的馀竹,泥鳅可算回过神,见馀竹有危险,多年的习惯叫他下意识就挡在馀竹身前。
“不要!”馀竹惊呼,但闻星野的利爪却并没有打在泥鳅身上。
闻星野不知为何停住了动作,往後退了几步後,立刻就扭头攻击起其他人。
幸好南陵侯记起自己桌案上还摆着一壶酒,整个朝着闻星野兜头浇了下去,狂躁的人安静下来,重新昏睡了过去。
这回他们不敢再疏忽,尽管不愿,为了他们的安全还是得将人捆起来。
脱离危险的泥鳅一转头,就发现穆珂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瞧,他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默默扯了扯岳林生的衣角,“兄弟,你说她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岳林生啐了他一口,“想的美,轮得着你?”
转头就拉过穆珂,准备与她说说,可不能再那麽直勾勾的盯着个男人瞧。
穆珂却先开口,小声的与岳林生提醒道:“你注意到他,腐虫就是他养的。”
“什麽?”岳林生一个惊呼,南陵侯不悦的朝他看去,本来就够忙的了,别再给他添乱了。
“不是爹。”岳林生解释道:“你知道穆珂说了什麽嘛?她说,腐虫是他养的。”
衆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到了泥鳅的脸上,泥鳅顿感自己被冤枉了,跳脚起来,“这是污蔑,天大的污蔑!”
他看向馀竹,“小竹儿,咱们俩一起长大,你最知道我了,养什麽虫子?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些恶心东西的。”
“什麽恶心东西!”穆珂不乐意了,“虫子明明很可爱的,比有些表里不一的人好多了!”
岳林生连忙安抚穆珂,馀竹也出声为泥鳅道:“泥鳅不会害人,而且他不懂蛊术,不会是他。”
穆珂道:“可是刚刚那个中了腐虫的人,面对他的时候收手了。中了腐虫的人没有神智,他们会攻击一切看到的东西,唯独不会攻击用血养出它的主人。”
听到穆珂的解释,南陵侯的目光又看向泥鳅,但目光中疑惑居多,怀疑较少。不是有多信任泥鳅,而是正如馀竹所说,泥鳅一直与他们一路,从未离开过。他没有时间养腐虫。
“不是他。”馀竹突然出声道:“我们经过的几个村庄都人去楼空,只怕是村民都被抓去成了腐虫控制下的怪物,泥鳅不可能绕到我们前头去。”
泥鳅一个劲儿的点头,南陵侯也知道这个道理,穆珂又开口道:“不是他也是与他有关系的人,是他的亲……”
“侯爷。”馀竹打断道:“今日有些累了,泥鳅身上还有伤,我们先去休息了,闻星野就劳烦您照看。”
说完,馀竹与泥鳅离开了营帐,走到外头,泥鳅才开口道:“是英王?”
不是他却与他有着血脉关系的人,就只有英王。
馀竹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阻止了穆珂继续说下去,泥鳅的身世是个秘密,过去都没有想要揭穿,现在就更不是时机了。
不是说不信任南陵侯,只不过这件事本来就事关重大,甚至要扯出先皇的秘事,有时候不知道反而更好。
“不说出来吗?”泥鳅小声道:“闻星野还等着救命吧。”
“等等,我想一个两全之法。”
这一想,馀竹就想了一晚上,却还是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等天边泛白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中脑子也是乱的,一会儿是闻星野突然变成野兽,一会儿是泥鳅被当作馀孽押上了刑场。
混乱交叠,她睡的也不安稳,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留给她犹豫的时间不多了,她起身去看了看闻星野。
原先那麽骄傲的一个人,现在被人用锁链捆着,一身的狼狈,最糟糕的是,还有两天,只有两天,他就会死。
馀竹擦干脸上的泪,准备起身,把自己昨晚想的那个蹩脚的理由说给南陵侯,希望能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