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甜甜的味道,几乎就是他对父亲所有的记忆。
母亲难道还有事情瞒着他吗?
“啪!”闻星野拍响惊堂木,出言道:“实话告诉你,你夫君应该是死于一个身手极好的杀手,这类人多半为达官显贵所豢养,你不说实话,如何能找到真凶?”
“什麽?”徐夫人喃喃出声,“是杀手?怎麽会……”
闻星野厉声道:“你现在可以说说你夫君的生平了吧。”
“娘?”看着儿子脸上的担忧和不解,徐夫人终于开口道:“我夫君原本在太医院供职。”
“什麽?”这回轮到闻星野和馀竹惊讶了。
徐夫人道:“我夫君性子有些乖僻,不喜与人交谈,所以才会在太医院受排挤,十八年前便辞官归了乡。”
“既是归乡,怎麽又去了青州?”
“老家没人了,夫君又说他想要济世天下,所以我们四海为家,去了很多地方,最後到了青州,我夫君意外而亡。”说到这里,徐夫人还是倍感伤怀,“夫君死了,我不忍离他太远,就在青州呆了下来。”
济世天下?馀竹不禁喃喃,悬壶济世是假,四处躲避仇敌才是真吧!也是她爹不走运,竟就在那天闯进了徐家,白背了一个杀人犯的罪名。
“娘,为何你从没与我说过?”徐见青不解道:“原来我父亲也是太医,那您以前为何那麽反对我学习医术?”
徐夫人解释道:“学医又苦又累难有所成,你父亲那麽厉害不还是被逼远走,为娘本想让你读书科考,就算不成,当个教书先生也好。可你偏偏被你父亲留下的医书影响,走上了和他一样的路,这就是命吧。”
那边母子二人为命运感慨,这边闻星野微微皱了皱眉,原来是太医啊,与其说会得罪谁不如说是知道什麽不该知道的,所以被追杀?
“你可还记得你夫君辞官之前可有异常?”闻星野问道。
徐夫人想了想,道:“有吧,那些日子夫君总是闷闷不乐,归家也晚,一回来就将自己锁在书房里。他又是个闷葫芦,问他何事他也不说,後来有一天他突然……”
不知为何,徐夫人说到这儿的时候猛的停了下来,瞥了徐见青一眼,才又继续开口道:“……後来他突然说他辞官了,我们一家就搬离了京城。”
徐夫人知道的也不多,她是个以夫君和儿子为天的人,徐大夫与她说什麽她便信什麽,不会多疑多问。看来从她这儿是再得不到什麽讯息了,回头还是去太医院问问看。
送走了徐家母子,闻星野去了大牢。既然已经知道徐大夫被杀是杀手所为,那就没必要一直关着馀远。
馀竹在外面等着,闻星野进来放人。
馀远听到开锁的声音,惊讶道:“这麽快就放我出去了?”
“不然呢?还是说你真杀了人?”
“人我肯定是没杀的。”馀远打量着闻星野,不信任道:“你是查出什麽了?难道是我家竹儿许诺了你什麽?我警告你,不许你占她便宜!”
闻星野翻了个白眼,“我是那种人?”
馀远不置可否道:“当官的都那麽回事。”
“当官的……”闻星野想起青州府衙那些人,确实是平庸糊弄之辈,不然,“……也不会叫你跑了十五年。”
馀远不禁感慨一声:“十五年,要不是被认出来,我都快忘了这事了。後来再去青州,也不见抓捕,偏偏在京城遇上,真是时也丶命也。”
闻星野随口与他聊起来,“知道为什麽青州没有抓捕告示了吗?因为他们以为案犯是秀丽山的那群山匪,说来也是运气好……”
“什麽!”闻星野话没说完就被馀远打断,“他们竟将我与那群山匪混为一谈!岂有此理!我岂会是那群宵小!再说那些山匪不是都死了吗?他们就没想过山匪怎麽死的?”
“青州那群人是不想去想的。”闻星野出声道:“但我比较好奇,你怎麽知道山匪都死了?”
“我杀的我能不知道吗!”
闻星野开锁的手停了下来,用锁链敲了敲木柱,“说说吧,这段往事。”
反应过来自己被套了话,馀远啧了一声,但馀竹不在这儿,他也没什麽不能说的,“山匪我杀的。他们该死!他们害得我夫人一尸两命,我便屠了他们。”
“难怪你将你夫人葬在秀丽山下,是想让她看着你为她报仇?”
“有这个原因。但当时更多的是想着死也能离她近一点。”馀远落寞道:“那麽多山匪,我单枪匹马的,根本没打算活。结果,还是活下来了。”
“你不考虑自己,也不考虑馀竹吗?她当年还那麽小。”
“当年还没有竹儿……”
馀远猛的顿住,对上闻星野那双黑亮亮的眼睛,他知道自己又被套话了,这小子玩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