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白天换了火石,总得烧点柴,堆一个小篝火,不然黑咕隆咚的,车队怎麽看得见她。
要是遇到山里头想吓人的小动物,也能拿起火把势均力敌一下子。
只要稍加注意,应当不会烧起来。
元黎一边野外求生,一边投诉系统。
这样是不行的,多耽误项目进度啊,今天还能到达目的地吗?啊?
然而系统只是一个工作程序,系统并不吭声。
元黎打量了一下远处黑黢黢的路。又没有站台,她非得在这里等吗?要不去迎一迎?她把一身的灰拍干净,正了正衣冠,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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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此地几里的地方,一列商队正在对峙。一些火把被扔在地上,怪可怜的。
半数在落地後不久就熄灭了,零星的几支还燃烧着。对面有个毛头小夥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去踩踏。
旁边蒙脸的汉子杵了他一记,暗示他不要乱动弹。干嘛要踩火啊,放着总会熄的。
毛头担忧道,“燃起来了。”
确实是燃起来了。
赵保儿身後的一个黄毛小子瞪大了眼。
他夜间视力好,那火把旁边一圈的草都烧焦了,一会儿不会蔓延开,烧了整个山头吧?!
可惜现在万万不是灭火的好时机。
“蹲下!都蹲好了!”
赵保儿屏住呼吸,牢牢握紧胸前的武棍,矮下了身子。
他的同伴们想说些什麽,躁动了一会儿,最终也安静照办。
只是对面的人仍不满意,又出声道,“放下手中的家夥,都扔出来,否则别怪兄弟的刀不长眼睛!”
赵保儿犹豫了一瞬。
这是一个晴夜。
春末的梅花还没有落尽,山间的树又发出了新芽。月光穿过树枝洒下来,本该像茶摊上那些书生所讲的,有一些他说不清道不明的诗意。
赵保儿带着同伴出门日久,一路并不轻率。这条路虽是近道,却不乏人走,他们就是从这里来的,回去自然也是。
白天路上耽搁了会儿,大夥儿一合计,决定趁夜赶路,毕竟家就在眼前,何不加快速度?
在几乎满溢出来的期待中,这个夜晚也就变得分外愉快。
而此刻,透过月色,他看见对方手持的刀刃,泛着微弱的寒光。
硬碰硬是不理智的。
尽管商队带了钉耙武棍,对方也不是大砍刀,他们到底不知贼人底细来路。
要是流寇的话,自当一敌,但要是逃逸的配军之流,便是打得过,自家儿郎恐怕也得负伤。
赵保儿不敢赌,脑子疯狂转动,与对面交涉起来。
“列位好汉……”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手刚刚伸进怀中,想要掏出点金银,为首的贼人就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借着微弱的火光,赵保儿目光一凛,看清了对方脸上的刺疤。
“叫你的人把东西放下。”
这就算不是逃犯,也是些亡命徒,僵持下去于事无补,赵保儿招呼着同伴,把手中的家夥什仍在脚下不远处。
贼首又叱骂两声,一个贼人横刀接手了驴车,前後检视一番,都是几车丝绢布匹,倒是算得上贵重。
正满意着,一回头瞧见了并排在夥计们脚下的刀棒,令他愤然呵斥,“这帮东西不老实!”
贼首并没有出声,脸上浮现出一个轻蔑的笑。
另一个凶神恶煞的贼人会意,举刀上前,眼看就要对一个夥计挥下。
夥计满面惊恐,下意识拉起棍子格挡,边挡边退,但他的确被吓得不轻,仓皇间只挪动了几尺的距离。
赵保儿只恨自己没有带上家中的关刀,强压着怒意起身阻拦。
电光火石之间,路旁的灌木丛动了动,发出叶子摩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