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心。”
老和尚点点头,表示听见了,缓步从草里出来,像日常唠嗑一样跟她分享道。
“你看,我闲来无事,自己雕了些石像,是不是挺有意思?”
元黎平静地看着他。
老和尚叹了口气,“我听闻道友也在修筑自己的宫观,本想同你交流一番。”
“要不你插个木牌,写上不要踩踏花草。”元黎冷冷道。
老和尚直面元黎的冷脸,不以为忤,反而像是认真在思考。“这有些多馀,寺中的僧人不会无故攀花折草,倒可以提一些佛偈名句。”
他反复品了品,赞许道,“这主意很好,明日我便做木牌。”
“道长,你在和谁说话?”
金粟久不见元黎回头,乍一听她跟什麽人聊了起来,本就疑窦丛生。
走到门边一看,更是惊疑不定,嚷道,“至心!”
天女们将人质押解着,在进退间犹豫,老和尚已经朝着元黎打了个手势,收拾好铁锹竹筐,这就跨过金门,进到了道场。
两个人质犹如见到了亲生父母,痛哭流涕道,“上师!方丈!我们差点死了!”
平云踢了他们一脚,一个人不慎咬到舌头,发出些模糊不清的呓语。
在混乱的呓语和求救间,老和尚只是皱了皱眉头,连面色都没怎麽变化。对于出逃而来,现下戒备不已的天女,他也只是草草看了两眼,就转头与元黎对话。
“我果真没有看错,你灵性天成,原本不当是我教化的对象。但我实在不舍,便邀你进入此间,想不到你竟能打破画中的桎梏。”
元黎一时摸不清对方到底是为了什麽,在脑海中猛戳系统。
系统似乎想要回答,挣扎许久,最终只发出了【滋滋滋】的电流声,看来在另一个空间里是指望不上了。
天女们逐渐退到道场边缘,被拖着的人质持续叫嚷着。
老和尚烦闷地朝他俩看了一眼,飞速擡手,两个老僧竟然像捂住嘴一样,发不出一个音。
他像是一个给外客介绍自己家的导游,随手处置了两个出丑的奴仆或是家畜,念叨道,“我虽能掌控一个世界,总有不足,叫你见笑了。”
元黎警惕,“你究竟想做什麽?”
老和尚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极其真诚,几乎让人忽略他的年纪。
“我从小立志,普度衆生,幸得佛祖眷顾,让我机缘建立一个佛国,这便是我此生唯一所求。”
“道友也结交了不少禅宗好友,何不皈依我佛,帮我完成这一宏愿?”他定定地望向元黎,仿佛元黎是他未来事业的中流砥柱,“待到我圆寂,这里所有,都是道友的。”
……元黎不知道说什麽。这老头是真的相信自己那一套东西,真诚到极致,竟有些虚僞。
“你叫至心?”
老和尚和蔼地打了个玄机,“不必强求名号,或许道友在外面见到的我非我呢?”
什麽鬼东西。
“那你的佛国,就是从上到下,四面贯通,实际上是一个圆?”
“空间受制罢了,况且道友不觉得,生既是死,里便是外,恰合佛法真意吗?”老和尚笑意盈盈,辩驳道,“道友不必激怒我,我心中自有天地。这些天女,比丘,不过是画中虚妄而已,切莫陷入迷障无法自拔。”
“那这个人是什麽?”元黎一伸手,指向了老和尚身後的一人。
老和尚茫然地回头,发现他身後站了几个比丘。
元黎手指的,正是禅院老僧派上来报信的青年和尚。
金粟瞧着他眼熟,爬山到半途中想起来,这是个下界人,正是他害的她们的姐妹至今被关押在牢狱里。
老和尚转向这个青年和尚。
对方在老和尚鼓励的目光下走了出来,双手合十,揖了一礼,有条有理说道,“小僧曾经犯错,自当领受责罚,现已改过自新皈依我佛门下,自然是寺中弟子。”
老和尚拍拍他的肩,赞道,“佛国空有天女比丘不够,需要教化的,正是这种僧人。”
平云原本还胆战心惊地打量着场中情势,见青年和尚振振有词,顿时怒火中烧。
她一脚踩在两僧身上,叱道,“责罚个屁,我妹妹至今还关着。你倒好,摘出来一身轻松了是吧!”
老和尚又皱了皱眉头,不赞同地望着她,似是在斥责平云言辞粗鲁,跌了天女的份。
所幸旁边有个极好的参照物。
老和尚看着面无表情的青年人,对着元黎自卖自夸道,“你瞧,禅心坚毅,无可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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