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易书很快消失在走廊转角处。江晚昭等了一会,他还是没回来,就打算现在高山溯里面走走。
好奇心还是驱使她走到了中庭的这个水池边。她往青石中间看了看,里面只有一潭黑沉沉的水,毫无波澜。
她弯下腰,想在水池盘边拾点泥石头丢进去看看,刚要拿起一个,身旁就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江小姐,您好。”
听见有人叫她,她以为是高山溯的服务员来制止,马上就站直起来。
来人穿着妥帖的西装,说话语气温和,脸上也总是带着礼貌的笑容,给人一种非常有涵养的感觉。
不过,既然他知道她是江家的,肯定不是什麽普通的工作人员。
他微弯下腰,给江晚昭递了一张手帕。
“江小姐,有人让我转告你,别让乱七八糟的东西脏了自己的衣服。”
“……谁?”她蹙眉。
他只是笑而不语。
江晚昭感觉他话里有话,却还是接过了那张叠放整齐的丝质手帕。待他走後,她随手把帕子放进包里,擡手间不经意地闻到了手帕上某种熟悉的气味。
是一种烘干後干净的味道,还有淡淡的一缕木质香……
她忽然想起他刚刚说什麽,什麽东西脏了自己的衣服?
江晚昭原以为他是在说泥石头把她的裙子蹭脏了,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裙摆,上面只有刚刚留下的茶渍。
……
要说何易书这个人老实也真是挺老实的,只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比如他的车里的香水味和他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他开车的风格也不像他看起来那麽稳重,甚至有些急躁。她总觉得此人有着她不知道的一面,因此不敢妄下定论。
回家後,江泊竹打电话来问她情况如何。她只得程式化地回答着,老爷子听起来还是比较满意的。他说有空的时候要安排两家人一起吃个饭。
她嘴里应着,其实已经走神了。他爷爷急着把她安排好,自己只能这样先假装应着,再想办法拒绝。回想起刚刚方洛宁说的她要和祁庭屿订婚了的事,她忽然很好奇是不是真的,毕竟方洛宁就是这样的人,往往八字还没一撇就开始敲锣打鼓。
不过那是方氏,未来对祁氏肯定是大有助力的。祁庭屿这麽有野心的人,选择方洛宁也很正常。
挂了江泊竹的电话,傅青荞的电话又来了,也是问她和何易书的情况。
“他看起来挺喜欢我的。”江晚昭手指绕了绕垂下的几缕发丝,随口说。
“啧,你这条件,他能不喜欢吗?我还觉得他不配呢。也不知道你爷爷怎麽想的,更好的不是大有人在?”
“我爷爷说只看人品。”
“人品?没想到你爷爷这麽理想主义,现在这世道还有人品可言吗?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让我查一查这个何易书,有消息我联系你哈。”
“行了,你早点睡吧。”
江晚昭笑着和她道了晚安。傅青荞这一说正好解决了她的疑虑,让她帮忙查查总归安心些。
高山溯的最高处——栖梧阁内,祁庭屿收回凝视某处许久的目光,从落地窗前转身回座。威士忌杯里的冰块在幽黄灯光下融化,掉落间与下面的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麽样,方涛那家夥是不是给你提出了什麽条件?”陈清溯指间猩红将熄未熄,灰烟丝丝缕缕。
“娶她女儿。”祁庭屿抽出一根烟,丢给他。
“那敢情好,拿了地又抱了媳妇,一箭双雕啊,搁以前你这做法就是妥妥的地主了。”
祁庭屿修长的手指在檀木桌上敲打,时重时轻。
“怎麽,有什麽问题吗?”陈清溯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问。
“你帮我查个人。”过了会儿,他说。
“谁?”
“资料等会发给你,最好再看一下他和什麽人有过什麽牵扯。”
“哦。”陈清溯有点接不上他的思路。
“方氏最近有个新楼盘出现质量问题,报道都让人压下去了。我找人查了一下,他们的财务漏洞很大,负债不少。”祁庭屿接着说。
“哦?难怪急着找你,还把女儿推出来了。所以你不打算和他们合作了?”
祁庭屿拿起威士忌酒杯,浅酌一口。
“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