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休息室里,祁庭屿回到沙发上坐下,擡手松了松领结。
他不久前才回国,此前一直在处理祁家海外的事务。现在祁自山有意把公司交给他,自他上任後就安排了大大小小的社交活动,让他多接触海城的重要人物,今日这场慈善拍卖也是祁自山让阮芳菲安排的,算是让他正式亮相。
只是频繁的社交活动已让他有些倦怠。今日又是阮芳菲的场,他干脆在车上歇了会儿,打算等到拍卖结束再去走走场面。
他的眼神略过桌上那杯红酒,杯沿上残留着一抹浅浅的玫瑰色唇印。
清丽的脸庞再次在脑海中浮现。
“庭屿,听说刚刚你这里跑出了个美女?”
陈清溯推门进来,似是在外面听说什麽了,看着他的脸上满是兴奋八卦的神情。
陈清溯在海城算是青年商人中的佼佼者,他的生意主要是海内外的物流运输,凭借强大的关系网和圆滑的处世方式在海城立下了自己的地位。可以说在海城的事,找他基本都能联系上人。
祁庭屿这次回来,首先就是稳固自己的位置。有了陈清溯的助力,他打开关系网的事情便事半功倍。
“是吗。”他拿起杯脚,力度分明地摇晃着里面馀下的酒,红色液体在一起一落间逐渐吞噬了杯口那抹浅淡的玫瑰色。
“我看是有人想抱上你祁家的大腿吧。”陈清溯坐下,双臂打开挎在沙发椅背。
祁庭屿笑了笑。
“说正事。”
“正事正事,你总是这麽无聊,”陈清溯摆摆手,“你这样怎麽娶到老婆?”
祁庭屿不言。杯中闪烁的暗红色流光衬得他的神情更加沉稳深邃。
“唉,你这种人怎麽需要担心这个,”陈清溯神色无奈,又将手中的资料甩给他,“喏,你要查的人。”
“谢了。”
“你确定要这麽做?再怎麽说他们那边也是最早和祁家合夥的,你家老爷子没意见?”
“有蛀虫侵蚀,再大的树也会倒下。”祁庭屿翻了翻那些资料,平淡的语气中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我知道,不过这势力占了祁氏不小一部分,这些人也不像平常人一样好打发。你这刚一回国就搞这麽一出,不怕引火烧身吗?”
“有他们在,祁氏也走不了多远。”他合上文件夹,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祁家早年确实是混着发展起来的,当时国内还没有那麽严格的控制和审查,祁自山和他的“兄弟”们便钻了空子,将祁氏一点点堆了起来。
只是如今世态已变,再留着这些隐患迟早会出大麻烦。他的目的就是扫清祁氏内部所有不正当的産业,让祁氏真正立得起来。
大厅内,拍卖会已经结束,正在进行後面的afterparty。
时间不早,江晚昭本想要和阮芳菲告辞,无奈碰见了几个熟悉的品牌负责人,于是便和他们又多聊了一会儿。
“江小姐今天一个人来的吗?说起来,我很少看见您身边有人。”一位品牌负责人说。
“能入江小姐眼的人肯定不一般,少见也很正常。再说了,要进江家的门,还得先过江董事长那关,是吧?”阮芳菲笑说。
“您说笑了,是我自己不怎麽关心这些。”江晚昭礼貌回道。
最近各种场合里探她口风的人越来越多,都是明里暗里问她婚嫁的事,都想看看到底是谁能和江家攀上亲戚。阮芳菲说的也是实话,江泊竹从以前开始就说要帮她操持婚事,这次这个何家的何易书也是实在推脱不了了才勉强答应见一见的。
“我们庭屿也不小了,听说最近在和方氏的人接触,也不知道他见没见过方氏的千金,要是真看对眼了,就两全其美了。”
阮芳菲听起来是在关心的话,却让江晚昭觉得有些刻意,像是想在衆人面前表现她和祁庭屿的关系很好。
“快看,是祁庭屿!”
“还以为他不来了呢。”
四周忽然一阵骚动。江晚昭看去,人群中心正是刚刚入场的祁庭屿。他今日身着一套量身定制的纯黑色西装,面料精致,没有一寸多馀,正正地衬出他宽肩窄腰的完美身形,那种举手投足间展露出难以掩盖的贵族精英风范,让他出现的一刹那即变成为全场的焦点。
在此刻明亮的灯光下,江晚昭才注意到他的变化。刚刚没有匆忙中没有太仔细观察,现在看来,他确实变了很多,没有了以前瘦弱和敏感,取而代之的是挺拔从容,加上受衆人认可的能力,已然是个能够独当一面的继承人。
阮芳菲展开笑颜。
“庭屿,你来了?我还以为你忙得没空过来呢。”
“处理了点事。”
“来,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江晚昭,江董事长的孙女。”
祁庭屿转而看向她。
“江小姐。”他的语气绅士而温和,像是从没和她碰见过。
他向她伸出手。
“祁……先生。”
江晚昭犹豫了一下,轻轻回握。她的手微微出汗,和祁庭屿干燥的手心触碰时便显得些局促。
“我们刚还提起你呢,说你最近在和方氏的人联系,不知道见没见过方氏的千金方洛宁?”阮芳菲问。
“吃饭时见过。方小姐是大家闺秀,不像有的人做事莽撞。”他眼神明晃晃地看向她,嘴角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