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海运公司是祁庭屿亲自掌握的,他很看重,有一段时间他是整天都在忙着整顿这个公司,有什麽事都要过目,所以她才会跟着了解到一点。
他说过,这个公司只做大型货物运输。
江晚昭看着那行字,想起祁安澜之前说的“我哥让我私下多多照顾林浅姐”……
祁安澜没有这个能力动用祁氏的海运。不如说,在祁家,只有祁庭屿有这个能力。祁自山想用,也得经祁庭屿之手,得他的签名批准。
那做这个事的……
只可能是祁庭屿本人了。
或许是今日波折太多,江晚昭思绪混乱,对这些箱子的来源,她不知道还能有什麽别的说法。
正当她出神的时候,手机在桌上不断震动起来,嗡嗡的声音吵得她愈发眩晕。
“喂?”她声音疲倦。
“小昭,你快来,”电话那头,江时云的声音异常急促,“爷爷出事了。”
她一愣。
消毒水的气味充斥在冰冷的走廊里。江晚昭透过玻璃窗看着病床上昏睡的江泊竹,他脸色苍白,呼吸机有规律地发出声响,监护仪上的数字跳动着,显示着生命的迹象。
"江先生,"主治医生走过来,神情严肃,"我想和您说一下江老先生的情况。"
江时云点点头。一旁,江晚昭愣愣地看着病床上的江泊竹,一言不发。
不可以。
爷爷不能有事。
好不容易得来的亲情,怎麽能就这样失去?
江时云看着失神的她,不忍叫她一同前去。他拍拍江晚昭的肩膀,先行离开。
从玻璃倒影里看到椅子上曲着的身影,江晚昭晃晃脑袋振作起来,先去安慰了泣不成声的石怀玉。
“小昭,你爷爷要是走了,我该怎麽办?”
石怀玉苍白的脸上布满泪痕。
“奶奶,你别多想,爷爷不会有事的。再说了,还有我和哥,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江晚昭说着,拍拍石怀玉的後背。其实,她自己也很不安,但是不管怎麽样,她都不能倒下,因为还有人需要她。
江时云回来,面色凝重,但看到石怀玉这样,还是努力表现得轻松一些。
“奶奶,医生说爷爷一切稳定,不用担心。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说。”
“我不回,你们回去,我在这里陪你爷爷。”
“奶奶,你在这里,我们也不回去了。”江晚昭说。
石怀玉拗不过两个孩子,只能听话先回江家老宅。
深夜,把石怀玉安顿好之後,一切都安静下来。灯关着,江晚昭躺在床上,明明脑子很重,却睡不着。
所有事情都在同一天发生。
展览要是不管了,祁安澜一定会揪着不放,甚至添油加醋。她如果不能查出事实,後患无穷。
但她又放不下江泊竹的病。江时云说,江泊竹现在情况很不好,一口气吊着,随时都会有离开的可能。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她却不能心无旁骛地待在他老人家身边。
想到这里,她侧躺着,眼眶有些发热。
不能哭。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擡手抹了抹眼睛。刚想要合眼,一旁手机上亮起消息通知。
【我到了。】
【晚安。】
她看着屏幕里那两行字,却再也感受不到什麽情绪。
祁庭屿……
祁庭屿的爱像羽毛,偶尔轻轻落在她手心,给她片刻温暖,偶尔被风高高吹起,遥远而虚无。
当她想要放弃,羽毛就飘回来,当她想要抓住,羽毛又像戏耍她一般,翩翩离开。
江晚昭把手机倒扣起来。
她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