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
声声入耳,梁靖安喉结微微上下滚动。
孤弈行笑着点了点头:“看来梁家倒是出了个有骨气的。”
言罢,孤弈行转身去取桌子上的家夥什,随着她的手轻轻掠过每一样器物,梁靖安的额间满是冷汗,身体也微微颤抖。
很快,孤弈行似是下定了主意,从木桌上拿起一个铜烙印丢入火盆里。呲啦一声,火盆里的迸发出点点火星,炙热的温度使得铜烙印变得通红。
“就从这个开始吧,然後一个都不能少。”孤弈行举起烫得通红的铜烙印走到梁靖安身前,冷笑道,“陛下让我好好招待你,我若是下手轻也不好交代不是?”
梁靖安眼神逐渐变得惊恐:“陛……陛下……”
“这个家夥下去会把你心口的肉烫熟,你害了这麽多人,正好让我看看你的心是黑的还是红的。”孤弈行眉眼冷若冰霜。
梁靖安身体剧烈一颤,眼看着就要崩溃。孤弈行勾了勾唇,继续道:“然後再染上些污水,伤口会反复溃烂,在这个地牢里还不知道有什麽其他的东西。”
孤弈行言罢举起铜烙印就要往梁靖安心口烫去,梁靖安顿时惊恐万分,惨叫:“我说!我说!是梁氏一族!”
“继续说。”孤弈行微微歪头,似是有些不耐烦。
梁靖安微微喘气:“他们想要更多钱,于是找到了这座金矿秘密开挖,想要瞒着陛下置办私産。至于丁仁舟还有翟杰,也是因为梁家给了他们好处,让他们为我们做掩护。”
“所以我们一到祁州你们就收到了消息。”言煜道。
梁靖安点了点头:“对,他们故意闹出大动静,目的就是为了提醒我们这些日子小心些,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不过我只是一个不入仕的梁家旁系子弟,我做这些都是被长辈们还有梁右克逼的!”
“你说你是被逼的?”孤弈行挑了挑眉。
梁靖安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顿时一亮,连连点头。
“你说你私挖金矿是被逼的,难道强抢民女草菅人命也是被逼的吗?”孤弈行望向梁靖安的眼神冷到了骨子里。
话音未落,梁靖安的脸色黯淡了下去。
“我们发现你对那些女子用了涣神散,毒药是哪里来的?”言煜微微低头与梁靖安对视,薄唇轻抿。
“毒药……”梁靖安愣了一下,随即猛然擡头,“这个是家中长辈给我的,这个我真不知道。”
孤弈行看着梁靖安默声不语,她知晓事已至此梁靖安所交代之事已然让他难逃一死,是以他没有必要再撒谎,此刻说不知晓涣神散之事应当是真的。
“是谁给你的?”
“梁氏族长梁同厚。”梁靖安笃定道。
梁同厚……孤弈行仔细回想:是喻威的大舅父!也就是当朝国舅!
怪不得梁靖安祁州私挖金矿闹出这麽大动静喻威却在洛阳没有收到一点风声,如此以来一切倒都解释得通了。
“此事梁右克是否知情?”孤弈行道。
“应是不知,他整日游手好闲痴迷享乐,素来不管梁家的事。”
孤弈行点了点头。
想来也是,若梁右克早知道梁家私挖祁州金矿一事,以免被查出蛛丝马迹应当主动请缨护卫西巡,断不会让她前往,如今将梁家连根拔起。
走出牢房後,言煜见孤弈行默声不语,关心道:“怎麽了?”
孤弈行闻声擡头与言煜对视,怅然一笑:“我在想他当年背叛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会被血缘至亲背叛。他汲汲营营一世负了太多人,到头来不过衆叛亲离,孤身一人。”
“或许正如素前辈所说世间万事皆有缘果。他自己种下的因,如今也该让他尝尝苦果了。”言煜牵起孤弈行的手,眼神坚毅。
孤弈行点了点头,眉眼轻扬:“好戏,才刚刚开始。”
孤弈行和言煜将梁靖安的口供交给喻威之後,喻威果然雷霆大怒,直接命人下令封锁整个梁府,用重兵将梁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又传信京都将梁右克囚禁起来,曾经鼎盛一时的梁家顿时如同高台危楼,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
喻威让孤弈行和言煜守在门外孤身进入,孤弈行心知肚明他是为了守护皇家仅剩的颜面,尽管这在她看来有些可笑。
两个时辰後,梁府大门从里面被打开,孤弈行见喻威已然黑了脸,眼睛通红,眼底似有杀意。
“传朕旨意,梁同厚私下与匈奴勾结,通敌叛国,即日处以极刑,以儆效尤!梁靖安私挖金矿残害人命即刻问斩!其馀梁家子弟全数贬为奴籍,流放琼州,终生不得踏入京都半步!”
“是!”
喻威定了定神,脸色却不见好转,只是迎面朝着孤弈行和言煜而来:“按照梁同厚所言城内有匈奴细作,朕希望你们把他们找出来。”
“臣定不辱命。”孤弈行与言煜微微欠身,良久孤弈行道,“匈奴此次野心勃勃,陛下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