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弈行微微低头,不予置否。
华澜眼眶微红。她擡头望着面前身着男装的女子,分明与她记忆中的人是完全不同的容貌,但眼神,气度却悄然重合。她没有细想许多,只知道祁州百姓有救了。
“华澜定不辱命。”
孤弈行轻抚华澜肩膀,随即转身走出云汐阁。
云汐阁外官兵已然将奴隶营围了个水泄不通,为首军官见了孤弈行和言煜走上前来。
“洛将军,言大人。”
孤弈行微微颔首:“陛下呢?”
“陛下在谷外等着二位,二位请随我来。”
孤弈行与言煜对视,随即并肩往谷外走去。行至谷口之时,孤弈行果然远远望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喻威似也意识到什麽,转过身来。
“参见陛下。”
喻威点了点头,声音低沉,似是怒不可遏:“若非焕卿临走前找人给朕传消息,朕还没想到竟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如此胆大妄为!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声声入耳,孤弈行侧身看了一眼言煜。提前留有後手,这倒是他言焕卿一贯的作风。
“人抓到了吗?”
“回陛下,抓到了,是梁靖安。”孤弈行应道。
“不归谷只是为了掩盖奴隶营的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挖取金矿谋取私利。不仅如此,梁靖安还残害民女,实在是罪大恶极。”
听到梁靖安三个字,喻威脸色顿时黑了下去。他深知梁靖安此人只是一介商人,单凭他自己的本事自然掀不起这麽大的风浪,但归根到底梁靖安却是他母族梁家的旁系子弟,因而此事显然与梁家有关。
梁家虽是他母族,与他有血缘之亲,他坐上这龙椅之後也没少给梁家好处,但今日梁家能背着他变民为奴,私挖金矿,明日就敢骑到他喻威的脖子上,他绝不会允许这种事的发生。
“洛川,朕命你彻查此事,务必撬开梁靖安的嘴,把所有相关之人还有幕後之人都找出来!”喻威龙目间的怒气难以掩盖。
“臣定不辱命。”孤弈行道,“陛下,臣还有一事禀告。”
“说。”
“臣发现梁靖安残害民女时用了涣神散,此毒药出自匈奴之手。”
涣神散……喻威眉头紧皱,这毒药他最熟悉不过,当年他能算计孤弈行并成事都多亏了这剧毒的毒药。此毒药一直被牢牢攥在匈奴手里,如今却出现在梁靖安手中,看来此事与匈奴也脱不了干系。
“焕卿怎麽看此事?”
言煜微微欠身:“回陛下,匈奴素来不会轻易将秘毒涣神散交给任何人,所以臣怀疑梁靖安以及幕後之人与匈奴暗中有往来,行不利于朝堂,不利于陛下之事。”
“自匈奴占据玉临关与嘉南关以来便愈发肆无忌惮,甚至在武延城多次出兵挑衅,此前若非是洛将军,只怕武延城也已失守。此次之事臣怀疑是匈奴想要借机挑起事端祸乱我国朝政,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喻威心思沉重:“焕卿所忧亦是朕之所忧,若查明此事确与匈奴有关,朕便不会一再退让!”
回到官服後孤弈行命人将梁靖安关入了大狱,又命人三天三夜不给其吃食。到了第三天夜里,孤弈行与言煜前往狱中,见梁靖安被笨重的铁链束缚住手脚,上身只披了一件薄薄的中衣,头发沾满了灰尘和泥土,凌乱不堪。
梁靖安似是听到了脚步声,吃力地睁开双眼,待看清来者模样时,身体微微颤抖。
但孤弈行却不会因为他看上去凄惨的模样而从心中生出一丝一毫的怜悯,相比起他害死的那些人命,这些屈辱算起来不算什麽。不过事到如今,他离死期倒也不远了,而在他开口之前,她会让他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还不说吗?”孤弈行勾唇冷笑,眼神凌厉。
“说……说什麽……”梁靖安喘气道,“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孤弈行早就猜到梁靖安不会这般轻易开口,轻轻拍了拍手,便有人擡着满满一桌子家夥什到了狱中。
“我们在云汐阁发现了你与丁仁舟来往的书信,丁仁舟已经认罪,不过单凭你一个商人还有一个小小知州还远远不够。”
梁靖安下意识眼神躲闪。
“你觉得是你自己说比较好,还是我请你说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