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煜无奈地笑笑,转身挤入人群,片刻後再次出现在孤弈行眼前时,孤弈行只见他手中提了大大小小的四五个花灯,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个被她点名要的兔子灯。
孤弈行侧过身去,分明看见言煜的身後不少妙龄少女向她投来艳羡的目光。虽然她明白她们多半是误会了,不过这依旧改变不了孤弈行心中暗爽的事实。
“果然是言大少爷,佩服佩服。”
孤弈行笑了笑,说着打了一个饱嗝,低头一看桌上除了签子什麽都不剩下了,一桌烤串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全数进入了她的腹中。
“我不饿,你吃吧。”言煜已然明白了她的心思,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笑意浓重。
言煜虽是这麽说,可是孤弈行还是执意给他又点了十几串,递到他面前。
“那可不行,还是要犒劳一下我们的大功臣。”
言煜忍不住笑了,笑容又随之有些凝重:“言煜唯愿我朝海晏河清,陛下能筑太平盛世,也能……”
“寻得有情人。”
孤弈行分明感觉言煜说这话时的语气与往常有些不同,她笑了笑,眼眸明媚灿若桃花,却是格外得勾人。
言煜只觉在这一瞬间四周喧闹散去,世界静得仿佛只身下他们二人。他的心跳仿佛空了一拍,他努力隐去了情绪,刻意地侧过身去。
然而此刻的孤弈行只觉逗他好玩,殊不知自己对面前男子的感情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次日,孤弈行宣布言钟正告老还乡,言氏一族自洛阳城正门长武门而出,前往平江,而孤弈行则于城墙之上目送。
走出城门十几米,言煜似是想到了什麽,停下脚步回身往城墙的方向望去。
巍峨的城墙之上,凤字旗迎风飘荡。她一身红衣,明艳动人,却又霸气侧露。
言煜远远地望去,仿佛能对上她的眼眸,而她好似也在看他。
他浅笑,因为他知道如今的她与当初那个刚刚入主洛阳的祁国女王孤弈行并无什麽不同。
巍峨的城墙,滔天的权势都束缚不了她,她依旧是这世间独一个的孤弈行,敢爱敢恨,潇洒自若。
任尘世纷扰,她自乘风,俯首望万里长宁。
“哥,你在看什麽?是在看陛下吗?”
言云芮的声音将言煜拉回了显示,他知道,是时候该告别了。
他勾了勾唇,唇边却似无笑意:“云芮,我们该走了。”
孤弈行静静地望着,直到一行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心中竟不知为何有些空落落的。
接下来的两年里,孤弈行很少听到从平江传来的关于言氏一族的消息,她也因北伐,饥荒等大大小小的国事抽不开身,很少有时间闲下来。
而当闲下来的时候,她依旧像往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看上去丝毫没有亏待自己,但却总会觉得有些无趣。
再次听到关于言氏一族的消息,是言钟正即将操办五十大寿的时候,而那时孤弈行恰好在江南一代南巡,其中便要经过平江,因而心中便萌生出了一个念头。
两日後,平江,言府。
一个小厮匆忙入内,走到一个身着素衣,气质出尘的青年男子身旁,从衣袖中取出一件古朴色信封,恭恭敬敬地递到那男子手中。
“公子,刚刚外面来了一位一身劲服的女子,说是有一封信要交给您。”
言煜擡了擡眸,凤眼深处的情绪藏而不露。他声音低沉:“知道了,下去吧。”
那小厮鞠了一躬,随即走了出去。
等到他走远了,言煜才开始打量起手中的信封。这信封无论怎麽看外观都平平无奇,要说特殊之处恐怕就是封面上不落一字,恍若崭新。
言煜将信封缓缓打开,在那一瞬间他的心中萌生了一种莫名的预感。
信纸上只有几行字,字迹略显潦草却洒脱不羁,写信之人的恣意可见一斑。
字迹入目,无需多言,言煜便知写信之人为何人。久违的情绪仿佛被唤醒,惦念仿佛也在这一刻落入了现实。
言煜只见上面写着:
言公子,好久不见,听闻五日後言相大寿,届时定会不请自来。
落款并无题字,只是落了一个梅花印章,梅花的下方浅浅地印了一个潇洒的孤字。
孤氏私印。
言煜勾了勾唇,他没想到传闻中极为神秘的孤氏私印竟会被她用在这个地方。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凤眼深处似浮着微光,笑意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