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我也觉得。也可能是我叔叔不想告诉我具体的事情,所以拿这个当借口搪塞我。”
“有可能。”
贾文渊眉眼间也是不开心,她说:“但我还是通过拐歪抹角的关系打听到了一些事。”
“你知道为什麽会被调走?”
“八九不离十吧。”
贾文渊的朋友有些人脉,他帮着问了教育局的人事科科长。
科长藏藏掖掖地漏了点料,“这范立春说到底还是揣摩不透上面的想法,咱们现在正在打造吴市多元化教育模式,刚开始她的想法很对,走价值观教育,咱们局里还特意把实验小学写进今年的工作开展中了,结果呢,学校里的心理教育出了个杀人案,还差点出了个自杀案。”
乐回音抱住肩膀,一副全身防御的状态,说:“校长是人,不是神,她怎麽能预料和阻止这些意外。”
贾文渊:“哎,说是这麽说,但我们没权利,如果你是局长,自然就没事了。其实本来事情都要过去了,也赖那个大V,转发了公衆号的那篇文章,把热度又吵起来了。现在的事情就是这样,有点击就有关注。谁管和故事有关的人会不会倒霉。”
两个人都没胃口,贾文渊吃了份沙拉,乐回音吃了份意面。
乐回音下车前,贾文渊补充了一句,“别和学校里的人说哈,这些事情都是私人关系打听到的。”
“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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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回音回到家,从打印机里抽出一张A4纸,开始梳理事情发生的脉络。
A4纸上被图画成一张奇怪的网络图,只有始作俑者乐回音能看清她笔下的网络。
“也是倒霉,那个公衆号写了太多细节,一看就是有学校老师爆料的内容,连学校里的老师都管不住,她这个校长当得失败。”
乐回音脑中响起贾文渊复述的这段话,突然明白怪异在哪里了,就是那个公衆号。
她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觉得眼熟,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佘老师班级里的事情,但她熟悉的是叙述逻辑。
同样一件事情,在不同人口中,讲述的重点就不同。因为大家的叙事逻辑是不同的。
那篇文章的叙事逻辑很像乐回音自己,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她当然没有告诉任何人。。。
不对,她说了。她跟馀然说过佘老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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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乐回音电话时,馀然还在加班。
“回音,我还没下班。。。急事吗?行,你过来吧。”
乐回音来过一次馀然的办公室,她下了出租直奔馀然办公室而去。
馀然办公室外是宽阔的格子间,灯火通明,只有清脆的键盘声。
突然闯进来的乐回音就像大风天被打破的窗户,带进来一阵冷空气,引得大家动脖子。
乐回音对他人的抻起脖子看她的目光熟视无睹,直接敲了一下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馀然摘下眼镜,按了两下鼻梁,说:“你先坐,再给我十分钟。”
说完,馀然又戴上了眼镜,开始工作。
馀然算得很准,九分钟後,她合上电脑,问坐在沙发上的乐回音,“出什麽事了?”
乐回音的脸上没什麽表情,但她的脸色很差,而且她的眼睛会说话,馀然心下一沉,莫非是失恋了?
“你还记得我们俩在法院门口聊起佘佑君老师的那天吗?”乐回音沉默了几秒,终是问出了自己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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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然交叉的双手爆出了青筋,她静静地听乐回音说范立春被调职的前情後因。
等乐回音说完,她左手覆到了疲惫的双眼上,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是和一个朋友提过,後来她也给我发过那篇文章的链接。我这段时间太忙了,压根没当过事。我能做些补救吗?”
乐回音猜对了。但她不希望自己猜对这件事。这意味着此事由她而起,如果说抱歉和补救,她才是那个应该向范校长抱歉的人。
也许来这里,她就是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不是你的错,是我先跟你说的,说完之後又没当回事。”
馀然看到乐回音外套的口袋中露出了一张纸,“这是?”她指着口袋问。
“噢,这个是我整理思绪的,顺便放在了口袋里。”
“能给我看看吗?”
乐回音掏出折叠後的A4纸,展开了递给馀然。
馀然看得云里雾里时,突然听到了乐回音的声音,“馀然,你能告诉我这个朋友是谁吗?我想找到她。”
“可以告诉你,但找到她又能怎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