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参悟,一个嫩脸小和尚便跑来禀告道:“公主,太子殿下来接您回宫了。”
太子此番出行一切从简,除马夫外没带随从。马车也不大,只用两匹马拉,车轮吱呀呀地往长安城滚动。
能看出来,皇兄大概是想趁回宫途中跟她好好聊聊。
当然,她拒绝涉及那个话题也绝不会坦白。
车厢内熏着好闻的檀香,在舒缓的香气中,她浮躁的心也渐渐平息了。
“皇兄。”她主动出击,尝试喊他。
“嗯?”
“阿兄。”山路颠簸,她尝试依靠过去,重新接近皇兄。
“怎麽了?”
“哥哥。”她靠在他的胳膊上,缓缓闭目。
“听到了。”
即使对话毫无意义,谢檀弈还是挨句回复,他摸摸她的头,表示关系已然恢复,不必再多言其他。
二人心领神会。
谢静姝终于找回熟悉的感觉,心里很平静,没有口干舌燥也没有心悸,根本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抱着皇兄的胳膊暗道果然是沾了邪祟,进寺庙治治就好多了!
定是之前溜出宫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才会做这种梦。
那是册故事性画本,讲的是兄妹两只妖怪在丛林里相依为命,化为人形後情不自禁交-配。妖怪是动物,动物不知廉耻,也没有道德约束。就像流浪的母猫会生下哥哥弟弟的孩子,甚至是儿子的孩子。
画师绘画技术太过高超,细节多如牛毛,阅过後即便过去许久仍旧历历在目。甚至一闭眼还会钻到梦里去。
身边同她最亲密的男性是皇兄,然後是宫里的宦官和父皇,排在第四位的才是陆昭,所以梦的对象自然就落到了那个最熟悉最依赖最亲近的人头上。
这是正常的,她没有不端的想法。
谢静姝释怀了。
岁数逐年增长,身形越发玲珑,此事过後,她也认清一点。
——即使跟最亲密的亲人间,也存在男女有别。
她之前总是下意识地认为皇兄没有性别,所以很多时候行事毫无顾忌。
大脑选择保护她,逐渐将此事连同那话本里的内容从记忆中淡去。
可她没想到,回旋镖会扎得如此之快。
现在,他们就像那本画册里画的两只妖怪,抛弃所有人类社会的伦理纲常,交-配,撕咬,取乐。
和她的心相反,汗津津的身体明确地告诉她,不排斥这样亲密的缠绵。真矛盾。
她化成一滩水。
肉-体的欢乐抽走了她的灵魂,她眼神空洞地望着繁华的宫灯。
耳畔回响起母後凄凉的哭声——“瑛瑛不可以喜欢皇兄,天底下没有妹妹喜欢哥哥的道理!你们以後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她看到身着大红喜服骑于马背迎接新娘的陆三郎,星星一样的眼睛,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又看到幼年时皇兄握着她的手执笔教写字,可怖的雷雨夜她缩在皇兄怀里,皇兄轻轻拍着她的背,後来二人狼狈为奸,做了坏事一起喝庆功酒……
模糊的画面逐渐开始聚焦。
圣洁清贵的君王意-乱-情-迷,撑在她身上抚摸她潮红的面颊,溺爱地将细碎的发丝别至耳後。
而她迎着他,勾着他的脖子,张开贝齿,入喉深吻。
雨停了,天际浮出一道金边。
谢檀弈在用温水帮她清洗身体。
木已成舟,她当真变成画本里的妖怪。皇宫就是你死我活的原始丛林。
“皇兄。”
“嗯?”
“最後一次。”
谢静姝拉过丝被遮住赤-裸的身体,“我以後再也不会喊你皇兄了。”
“那便改口喊夫君吧。”谢檀弈从身後抱住她,声音低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