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想到,皇兄告诉她秘密的方式会如此残忍。
所以千百个日夜,皇兄都这样一边亵渎自己,一边扭曲地念着妹妹乳名吗?
难怪今夜要在屋内熏这麽重的檀香。
谢静姝沉默着往後推,想装作自己从未来过。可她逃得太慌张,脚後跟踩到裙摆,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弄出不小动静。
青年动作一滞,锦帕从脸上滑落,如鹰隼般立刻锁定闯入的不速之客。
四目对视,看清来者何人,青年眸中杀意顿消,反而自嘲地笑了笑,化为释然。
谢静姝只觉脸在烧。青年眼尾泛红,眸中似含雾气,那雾气下藏匿的,分明是还未消减的情-欲。
指甲用力掐住掌心强行让自己安定心神。
做错事的不是你,无视伦理纲常的也不是你,为什麽如今想逃走的却是你?
你不该露怯,应该趁机狠狠地羞辱他才对。
所以,谢静姝扶着屏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扬起下巴向青年讽刺道:“谢檀弈,你在对着妹妹的手帕自渎麽?”
“若我说没有,你要过来审查吗?皇妹。”谢檀弈冷冷盯着她,无半分羞愧神情。
才刚减弱的雨又开始肆虐,烛火被风吹熄一根,屋内变得更加昏暗,但闪电的白光时不时劈进来,使她能够完全看清此时坐在面前,执念缠身的堕佛。
她走过去,站在他跟前,却不知接下来该怎麽做。难道真要掀开他的衣袍审查一番?
思绪未解,手腕突然被捉住,身体不由自主向下倾斜,倒在青年腿边。
下一刻,掌心被突然塞进来的物什烫到,不由收紧,接着便听到一声痛苦的低吟。
她成过亲,看过教习嬷嬷给的春花册,所以,这一只手都快握不住的东西是什麽,她心知肚明。
想甩开,却被另一只大手死死包住,几番挣扎,反倒令他喘-息得越发急促。
“审查清楚了吗?皇妹。”青年红着眼质问,“如今亵渎我的,分明是你。”
仿若一根银针刺入太阳穴,脑中耳鸣回响。谢静姝愣在原处,怔怔地望向皇兄,任凭他摆布。
“瑛瑛……仔细看清……你对兄长……都做了些什麽……”青年断断续续地说。分明是埋怨的话,语气听着却像是在嗔怪。
白日克己复礼的有匪君子,此刻竟沉溺在这淬了毒的欢愉中,仰面低-喘,喉珠滚动,浸了汗的青丝粘在嘴唇上,显得格外妖异诡丽。
难道是我把你从把你从神坛上拉下来的吗?从始至终我有做过勾-引你的事吗?谢静姝无声质问。分明是你,自甘堕落。
青年帝王再也无所顾忌,自毁般剥开皮肉,将最脆弱,最失态,最丑陋,最下流的样子摆在妹妹面前,无论你平静接受还是大惊失色,你的兄长都有这般见不得光的一面。
谢静姝别开脸不忍看,可她做不到把感官都堵起来,手里握着的是皇兄,耳边回荡的,亦是襕袍下不断跳动,发出清脆声响的檀木佛珠手串,还有皇兄断断续续低吟的经文。
“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
“然衆生爱缠裹,流转如蜜蜂,贪着于华味,死堕毒器中。”
惊雷爆破,雨打窗棂,皇兄的诵经声被掩盖。
察觉到有双眼睛在高处看着自己,谢静姝立刻朝那道目光望去,不是皇兄,而是立于神龛中的一尊佛像。
祂面目威严狰狞,不似观音柔和,只一眼便令人心生敬畏。
青年喘-息得愈发粗重,宛若彻夜急促的雨点,谢静姝察觉到一直攥住她的手忽的不动了,整个身体朝她倾斜,最後倒在她的肩膀上。
然後听到皇兄在耳畔说,“兄妹相敬,譬如唇齿;急缓相救,患难不弃。”
窗外电光闪过,照得佛像肃目越发清晰,好似在审判,汝兄妹二人罪恶,吾绝不宽恕。
鼻头酸软,浑身发抖,喉咙哽咽得生疼,她想哭却哭不出来。
不清楚胸口那股难以纾解的郁气是因为恶心,还是因为心疼。
她不愿再细究,若是往深处想,她会像皇兄一样疯掉。
所以她用力推开谢檀弈,撑着禅椅扶手站起,将手中污秽全部抹到那张玉面观音相上。
“你的脏东西,还给你!”她喘着气怒吼。
青年却低低一笑,顶着那张被污染得凌乱的美貌容颜望向她,“若瑛瑛此行的目的是羞辱兄长,那麽恭喜,你做到了。”
疾风未止,骤雨不歇,二人沉默对峙。
谢静姝率先败下阵来,她不敢看皇兄,菩萨相上的玉露会不断提醒她方才的所做所为。
她砸了皇兄的书房。
谢檀弈没制止,只是坐在禅椅上溺爱地看着她砸。
是以,她砸得更用力,连同神龛中的佛像也砸得稀巴烂。
撒完气转身离开时,谢檀弈阴恻恻开口提醒,“记得好好考虑皇兄之前说过的话。”
她站定在门前,那带着冷气的声音继续幽幽飘来。
“突厥王对待俘虏,绝对不会比兄长对待妹妹更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