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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范可能是刚刚情绪太过大起大落,对于家里直接闯进来一个陌生人,都没多大反应的。
看来,在他全身竖起“刺”的警戒范围里,躺着的那个人是比陌生人还危险的存在。
“哐当——”
在闻珏把他手里的刀夺了下来後,小范才稍稍擡眼看了下是谁,不过他整个人依旧僵硬着没变个姿势,似乎也没什麽说话欲望,随即又低头死死的盯着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
那眼神,像是恨不能再去补一脚才够解恨的。
范家夫妻俩见到这场景,更是抱头痛哭了起来,范女士只觉得是这在挖她的心啊,孩子都比他们看得明白!
“咳。”
闻珏环顾四周一看,家里还不算狼藉,想来范二并没在小范身上讨到什麽好处,他出声打破了这一室的诡异的场面。
“我是路过听见你家有声响才进来的,这人,你认识吗?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闻珏想了想,没先说自己认识他爸妈。
家里莫名冒出个陌生人说这话,十有八九很像骗子,他把自己处在一个旁观者位子,希望不要激起小范的反感。
所幸,这步,闻珏走对了。
十三四岁的小少年,站着的身高其实跟闻珏都差不了多少,许是因为父母突然的离世,他眉眼看起来还很稚嫩丶眼神却格外的坚毅。
要不是有他冲动举刀的行为在前,说是眼前这是个快要成年的大小夥儿也有人信的。
听到有人说话,小范擡头看了眼讲话的人,又低头继续盯着那个躺尸的人,将谁要报警抓谁对上号了,才缓缓摇了摇头。
“不用了,谢谢,我认识他。”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嘶哑,就解释了这一句,看样子,是一点都不愿多做介绍的。
小范身上到底是带了些少年人的倔强,并没有什麽要跟陌生人倾诉的想法,哪怕这个人刚帮了自己,看着年纪也不大,没有那种成年人的狡猾,他不想开口。
闻珏点点头,他很能理解小范现在的心情,也没有立刻要开始社交的意思。
刚经历了那样的情绪爆发,要举刀的对象还是自己的亲人,眼下,局面稳住了,他也需要独处一段时间,自己想通了。
最後,闻珏拿画纸撕了一角,留了个自己的□□号。
临走时,闻珏到底是有些不放心,告诉对小范,自己也差不多是在这麽大的时候开始独自生活的,有什麽问题的话,可以找他聊聊。
说完,闻珏见小范也不是一点没听见的,虽然没有立即去拿那张纸条,馀光却注意到了他放的位置,这就足够了。
打过招呼闻珏就打算走了,一旁的范家夫妻俩却是急了。
顾不得家里这一摊子地事儿了,立刻跟了出来。
还是闻珏看到了,先给了阿飘个眼神,让她给夫妻俩说一下,先留一个在家守着。
最终,范女士在家看着孩子,范大随闻珏出来。
古城墙外距闻家大概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闻珏也就没有再打车了,边走边和范大商量着後续的安排。
首先是范家夫妻半年都没找到的尸首还得继续找。
但这比起小范目前遇到的麻烦,可以稍稍往後缓一缓,毕竟有阿飘的帮忙,他们回家也不受阻了,倒不显得那麽急迫了。
“是是,小闻还是你考虑的周全。”
范大瞧闻珏的年纪同自家孩子差不多大,行事作风却很成熟老练,让他这个混迹商圈多年的老油条也慢慢冷静下来,随即搓着手,和小夥子商讨道。
“小闻呐,还有个事儿,我想拜托你先帮我查查。”
范大要说的,就是这一切的起因——“钱”。
钱这东西当然好,都说世上百分之八九十问题都是没钱惹的,没钱确实是万万不能的,可有时候,它也能成为祸源。
这一出出的事,每一回都是敲在范大头上的警钟,不把这问题解决好了,以後怕是也不消停的,可怜的,要孩子今天独自一个人面对了。
照范大想的,他肯定是想把自己的工厂留给孩子了,还有闻珏提到的,开年後,他家这片估计要拆迁的话,不说多的,自家的那一份总不能让他弟弟捏着了。
要不然,今後能不能再从范二嘴里吐出一个子儿不说,别到时候,一家子老的老丶小的小连个遮雨的地儿都找不到。
“那行,这两天先辛苦两位在家打探一下,看看今天是怎麽个情况。”
范大的顾虑,闻珏自然是明白,匹夫无罪丶怀璧其罪。
这钱,明显已经变成了一道催命符。
特别是,小范还没成年。
范大夫妻心急的就是这点了,知道闻珏是要帮他们的,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又匆匆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