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一见,不禁後退两步,惊道:“忘忧莲?!”
眼见蜜儿将一颗豆子般大小的碧绿莲蓬小心翼翼递到常湛口边,白涣急怒道:“贱人,住手,”可“手”字未能出口,已然痛到昏厥。
蜜儿满目含情,柔声道:“当日一见,蜜儿便再难相忘,”说到这里,双颊绯红,伸手托住常湛下巴,痴痴道:“自此你我便可双宿双栖,再也无人搅扰。”
常湛气窒难言,口角涌血不断,想要挣脱,却使不出半分力气,只眼睁睁看着忘忧莲送到自己口边。
忽然,只听哒的一声响,蜜儿痛叫缩手的同时,忘忧莲落地,登时升腾气一股白烟。
见忘忧莲被毁,蜜儿一怔之下,顾不得手腕疼痛,起身暴怒道:“胆敢毁我神莲,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忽见言崇翻身跃起,环顾四周,恨极道:“狗贼,快放了我掌门师姑!”
黑衣人惊见言崇复常,慌忙拔剑押在秦佑臻肩头,冷笑道:“弥蓝山气数已尽,言四侠何必垂死挣扎。不如你我交个朋友,日後荣华共享,富贵同当。”
言崇怒道:“呸!”说着用剑一指蜜儿,骂道:“好贱人。我家掌门师姑待你恩同再生,你父女竟勾连奸贼陷害?你爹呢,宝镜老贼,给我滚出来。”
蜜儿怒道:“我和爹爹好言相劝,秦佑臻却不肯将常湛拱手相让。她自寻死路,怨不得旁人。”
言崇惊气之馀,好似看怪物般打量蜜儿两眼,咬牙道:“好一个无耻黑心泼赖丑婆娘,竟敢觊觎我三哥,”不等说完,怒喝一声挥剑砍上。
宝镜先生忽然蹿出,哇哇怪叫着举剑迎上道:“黄毛小儿,休得猖狂。”
见两人激斗,黑衣人趁乱抢上欲杀白涣常湛,蜜儿情急之下开枪阻拦,将其中一人射伤。黑衣人叫骂不绝,却也不敢再强,押着秦佑臻展眼消失不见。
蜜儿扶起常湛,回身见宝镜已落下风,举枪道:“爹,叫女儿处置言崇。”
宝镜先生听声闪身避让。枪声响过,惊见言崇完好无损,宝镜父女无不惊骇变色。不等反应过来,白影一晃,言崇剑光到处,两人登时毙命。
彼时常湛因服下黑衣人解药转醒,看言崇胸口衣衫破碎,露出一缕碧色,伸手一探,惊呼道:“天地万灵八卦衣?”
言崇低头怔怔道:“为何会在我身上?”
常湛虽心内迷茫,却不及多想,捡起地上手枪,打开上头一个小小机扩,倒出一粒血樱珠,递给言崇道:“快,给二哥服下。”
话音未落,忽听外头有人高声疾呼道:“小师叔,小师叔?”
言崇听声,忙起身答道:“在这里。”
说话间四人急匆匆奔来,为首正是冯二中。赫九生以及神农舍人同弟子练猛一同涌入,乍见厅上情形,登时愣住。
言崇急道:“大先生同冯掌门怎会来到这里?难道也是被骗来观礼的?”
四人面面相觑,神农舍人摇头道:“贵派弟子熊掩玉亲来报信,言说宝镜湖有难,秦掌门特请江湖朋友相助,是以咱们星驰来到。这,”说着一指地上宝镜父女尸首,环顾张望道:“到底发生何事?”
言崇不答,双眉紧蹙,自语道:“玉儿报信?”
说话间赫九生已将常白扶去椅中坐好,冯二中焦急道:“小师叔呢?其他江湖朋友呢?”
言崇忽然一跺脚,急气道:“不好,咱们中计了。”说着便要离开。
赫九生拽住道:“到底发生何事?”
言崇急道:“我家掌门师姑被黑衣人劫去,救人要紧,旁的回来再说。”说着擡脚便走。
常湛缓气轻声道:“回来。”
赫九生大叫道:“言兄弟,姑爷有话要说。”
言崇听闻驻足,常湛摇头道:“不可莽撞。只怕收到消息的朋友已落圈套,你独自乱闯,如何救人?”
练猛恍然道:“如此说来,若非师父带咱们从暗桥闯入,只怕此刻也着了他们的道儿。”
神农舍人点头道:“言四侠稍安勿躁,大家从长计议。秦掌门神机妙算,又有神兽随护,想来不会有事。”
言崇急道:“大先生有所不知,”说到这里忽然住口,长叹一声,背过身去,将破碎衣襟掩好,忍泪道:“我家掌门师姑丝毫不会武功,来人凶狠残暴,若有差池,我,我,”想到秦佑臻既无神器傍身更无卦衣护体,心中愧悔莫及,不由得伏在梁柱上呜咽出声。
常湛深知其意,慢慢起身上前,安抚道:“四弟莫要悲戚,小师姑如此安排,想来,一定有她用意。早间在客栈,可曾对你说过什麽?”
言崇止住眼泪,细细回想,忽然啊了一声,慌忙解下束发螺簪,递给常湛道:“掌门师姑曾说,螺簪是要送给三哥的,暂借我戴,观礼结束时务必归还。”
常湛心中一痛,攥在手心仔细端详,见翡翠饰扣并未镶牢,随即轻轻掰开。
言崇一见惊讶道:“里面藏有字条。”
此刻白涣已然转醒,听见这话挣扎起身观瞧。
神农舍人等忙後退回避,赫九生伸长脖子道:“姑爷,姑娘到底说了什麽?”
常湛看罢,递给白涣,白涣点头道:“确是掌门师姑亲笔所书。”
冯二中急道:“小师叔有何吩咐,咱们可能帮得上忙?”
见三人不答,神农舍人诚然道:“贵派内务旁人本不该置喙,只眼下涉及秦掌门同江湖安危,若有差遣,还望明言。”
白常言躬身一礼,正色道:“先生情义,铭感五内。只是,掌门师姑所令之事叮嘱我等务必亲力亲为,弟子辈不敢违令,望先生与冯掌门见谅。”
衆人相看无语,虽心中好奇,却也不便追问,只得叹道:“恭敬不如从命。”
白涣道:“强贼再掀风波,只怕江湖波澜骤起。请几位速速返回家中,以免门下遭人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