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臻才要说话,忽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一歪,倒在常湛怀中人事不知。睡梦中只觉脸颊处毛茸茸一片,睁开眼来一瞧,笑道:“你们来啦。”原来是两只白毛赤目犼一左一右守在旁边,时不时用爪子轻轻去蹭主人的脸。
小白正自在不远处悠闲吃草,看主人醒了,便走来围住打转。秦佑臻自语道:“这是什麽地方?”说着不觉脑後一阵刺痛,伸手抱头道:“好疼。”
忽见常湛奔来,急切道:“怎麽啦?”
秦佑臻不敢转脸,欲哭道:“头疼的厉害。”
常湛忙丢下手中野物,托住妻子下巴,向後查看道:“不妨事。”
秦佑臻扁嘴道:“说的轻巧,敢情不是你的脑袋炸开花。”
常湛扶人慢慢躺下,柔声道:“那是被碎石溅到崩开的口子,很快就能好的。”
秦佑臻大哭起来,把两只犼儿吓了一跳,都望向常湛。
常湛长叹一声,佯装怒道:“你再胡闹,我可真生气了。”
秦佑臻登时止住哭声,扁嘴道:“人家毕竟被石头砸中脑袋,流了那麽多血,惊吓之馀又在江水中受了风寒,自然以为真的活不成了。”说到这里又抽泣起来。
常湛替妻子拭去泪珠,温言道:“是我不好,别再哭啦。”说着拎起一只野鸡,笑道:“你瞧,待会儿烤熟了吃,好不好?”
秦佑臻略微一点头,扯动伤口,忍不住抱头道:“疼疼疼。”说完又慢慢擡头道:“这是哪里?”
常湛一面生火一面笑道:“回水山南麓。”
秦佑臻噘嘴道:“看我受伤你就这麽开心?哼,本来脑子就不好使,被石头一砸,不变傻子也差不多。”
常湛白了妻子一眼,气道:“你连自己夫君都敢算计,还说脑子不好使?”
秦佑臻嘻嘻一笑,看向四周,赞道:“都说回水山富藏珍宝,如今看来所言不虚。”
常湛一笑,亦点头道:“这些年云王朝贺的珠玉翡翠等名贵宝石皆出自此山,是以长年派重兵把守,从不许寻常百姓靠近。”
秦佑臻若有所思道:“这麽说来,偷袭咱们的是官兵?可用的着如此大阵仗麽?”
常湛摇头道:“对方身居险峻高处,当真防不胜防。”
看着常湛收拾野味架在火上慢烤,秦佑臻想起一事,发问道:“飞灵子既被逼自尽,为何现今的圣女也叫飞灵子?”
常湛皱眉道:“大约不想被世人知晓往事,听说连当日同行的阿姐也一并处死了。”
秦佑臻摇头叹道:“自家圣女惨遭暴徒荼毒,天女宫不为她出头,竟为名声自相残杀?哼,我倒想去瞧瞧这假冒飞灵子是何人物。”
常湛沉脸道:“秦佑臻,你答应过我什麽?”
秦佑臻嘻嘻笑道:“不去不去,我只是气不过,嘴上说说罢了。”
常湛叹了一声,半天才道:“只可惜,这些年始终找不到那孩子,是以荷包一直留着。若他侥幸得活,也该有七八岁了。”
秦佑臻道:“幸而没找到,不然那孩子必死无疑。”
常湛听闻呆住。
秦佑臻见状拉手叹道:“我官人生来心地纯善,只想保全人家名节,替人家完成遗愿,自然再无他念。”
常湛一笑,用竹竿在妻子手上轻轻一敲,笑道:“油嘴滑舌。”
因见野鸡熟的刚好,撕下鸡腿递给妻子。正要说话,忽听砰的一声响动,一只野猪自山顶重重摔落,把秦佑臻吓了一跳。野猪体型肥硕,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常湛笑道:“这家夥竟自己送上门来。”说着走去查看。
见常湛擡头望向山顶,秦佑臻啃着鸡腿走来道:“怎麽啦?”
常湛道:“瞧这情形,好似中毒後四处乱撞跌落而亡。”
秦佑臻吓得忙将口中鸡肉吐尽,忧心道:“这鸡会不会也有毒?”
常湛笑道:“不会的。掌门师姑百毒不侵,怕它作甚?”
秦佑臻点头笑道:“也是,这麽香的烤鸡,丢掉实在可惜。”说着复又大吃大嚼起来。
常湛心下起疑,四处探视一番,回来将野猪掩埋,沉思道:“小师姑所虑不错,萩王兵败事出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