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寻若有所思道:“当日行至川陕边界,两省总督亲来宣旨,加封我同邹允为镇南将军和南安将军,并密令即刻率军南下。我本欲不授,可邹允竟一口应允。後因邹允重伤不支实在不能太过劳累,是以由我领兵先行。途中听闻凌坎围困峨眉,便调遣铁骑入川,以防万一。”
秦佑臻半晌才道:“官家忽然急召回两位到底所为何事?”
关寻勒马看看左右,低声道:“说是岳百农勾连云王萩王意欲造反,官家特命我等南下平乱。”
秦佑臻听闻一言不发翻身上马,吆喝一声向前疾行。常关紧随其後,三人好似流星赶月般直奔峨眉山。
离山尚远,遥见一男一女迎上,远远便高声叫道:“姑娘怎麽才来?叫咱们好等。”
秦佑臻也不下马,只一点头便打马掠过。
常关忙勒马道:“见过赫师兄雅师姐。”
原来赫九生同乌布雅奉命在此迎候。见秦佑臻飞过,向常湛道:“姑爷又惹姑娘不高兴了麽?”
关寻抢先笑道:“没有的事。”说着看向乌布雅,未语脸先红,拱手道:“雅姑娘别来无恙?”
乌布雅笑道:“托公子的福,一切都好。听闻公子加封镇南将军,真乃可喜可贺。”
关寻忸怩道:“什麽公子将军的,都是自己人,同从前一样称呼就好。”
赫九生奇道:“先前不也是叫做公子麽?怎麽公子倒忘了。”
乌布雅并不在意,只望向秦佑臻背影道:“咱们快走,别叫姑娘久等。”
听闻山中困局以解,常湛悬心稍落,思忖道:“你说凌坎前日退兵领人南下?”
乌布雅点头道:“不错。咱们本来当他使诈,谁知派人一路跟去,竟然真的往南去了。”
常关相看一眼,默然不语。
来到山中,还未进到紫云殿,便见冯二中领着衆峨眉弟子迎出。大家相见礼毕,独不见秦佑臻人影,赫九生道:“姑娘呢?”
季赛珠笑道:“小师叔同掌门往素心斋看望夫人。”擡眼见关寻打扮,恭喜道:“关将军好威武。”
见一衆师姐妹也围上来唧唧喳喳道贺不叠,关寻不好意思道:“不过重操旧业,没什麽好说的。”说着偷眼去看乌布雅,见她笑盈盈望着自己,说话便有些结巴。
大家正自说笑,听见单青在殿门外笑道:“云飞,关兄弟,你们来了。”
峨眉弟子忙闪身一旁,常关迎上相见。
彼时秦佑臻探望明叶天回来,衆人相见自有一翻话说。提及此番祸事,一衆女弟子七嘴八舌的议论不休。见秦佑臻坐在高几旁一手支腮一手拨弄茶盘中的茶食发呆,单青推人道:“妹妹想什麽,这麽入神?”
秦佑臻一怔,抿嘴一笑,环顾一周道:“不管如何,困境已解,虽有损伤,可喜大家都还活着,既这样,言崇的婚事也该定了。”
别人都还罢了,冯二中一愣之下转身便向外跑,被赫九霄拦腰抱住,笑道:“大师姐,姑娘话未说完,你去哪里?”
冯二中黄脸涨紫,跺脚道:“快放手。”
乌布雅同杨品婷忙也拦住道:“是啊,小师叔面前怎好失礼?”
见冯二中窘的几乎要哭出来,单青摆手道:“胡闹什麽?”
赫九霄几个一松手,冯二中一阵风似的跑没影了。
季赛珠正欲追出,赫九生道:“由她去吧。”又忍不住啧啧道:“这冯师妹竟然也有害臊的时候?真是奇哉怪哉。”
单青道:“往後谁都不许再拿此事打趣她。若她恼羞成怒拒婚不嫁,看言崇不把你们都吃了。”
大家忍笑点头道:“遵命。”
赫九生道:“但不知弥蓝山要如何行这提亲之礼?我峨眉虽不比贵派地位显赫,却也是,”
单青笑道:“也是什麽?这麽急着把冯二中嫁出去,不会是为了巩固自己大师兄的地位吧?”
见衆人大笑,赫九生挠头道:“我本就是大师兄,谁要同她争啦?倒是他们弥蓝山,既要娶我派大师姐,也该拿出点诚意。”
一语未了,忽见腾白走来,白涣笑道:“只要峨眉肯应下婚事,弥蓝山无所不应。”
此话一出,峨眉衆弟子兴致大起,当即围住白涣叽叽喳喳议论起来。常湛关寻站在人群外冲腾白一躬身,腾善笑着点头。好容易脱身出来,这才向秦佑臻道:“见过掌门师姑。”
单青起身道:“这些日子多亏两位在山中各处日夜值守,才保得上下安宁。”
腾善躬身道:“单掌门不必客气。”又向秦佑臻道:“掌门师姑可见过姜总镖头和邹兄弟?”
秦佑臻点头又摇头,皱眉道:“邹允不愿见我。”
腾善叹了一声,气恼道:“想不到岳百农竟是这等不堪之人。”
秦佑臻慢慢摇头,轻叹道:“咱们是人,自然只能想到人事,谁能明白恶魔的心?”说完向常湛道:“去看看邹允,兴许他愿见你。唉,都是我的错。当日只想到邹岳两家累世交好,便放心将人托付给芳林镇照顾,想不到弄成这样。”
腾常关三人道:“掌门多虑了。”
单青轻嗽一声,低声道:“多虑倒也未必。”
三人一愣,腾善皱眉道:“单掌门此话怎讲?”
单青见常湛盯着自己,不觉後退一步,摊手道:“这是你家掌门师姑自己说的,我只是赞同她的看法。”
常湛道:“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