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帝蹙紧了眉,面色有些难看。
不管怎麽样,李恒终归是他的舅舅,有这样一层亲缘关系在,他又如何能够狠的下心?
这些朝臣平日里不会帮他排忧解难就算了,就知道动不动就拿大道理来压他,委实可恶!
思及此,元德帝打断道:“不必再说了,朕意已决。”
闻言,季行心中有些失望,他蓦地跪倒在地,嗓音清脆,一字一句道:“臣恳请皇上彻底徐闻当年通敌谋反一案。”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衆人皆屏气凝声,不敢言语。
元德帝极为不悦,面色沉了下来,恍若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季爱卿,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朕当年是非不分,草菅人命了?”
此言一出,霍铖连忙上前出列,道:“皇上,侯爷他不是这个意思,侯爷也只是担心当年之事是有奸佞在背後只手遮天,意图蒙蔽圣上,侯爷亦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不想让忠臣蒙冤。”
闻言,元德帝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他冷哼一声,“罢了,此事便交由刑事彻查,朕乏了,退朝。”
帝王脸色不好,衆大臣自然不敢再有任何异议,只好眼睁睁的望着元德帝拂袖离去。
待到下了朝後,季行和霍铖两人一同走出大殿。
季行叹了口气,“自从李家出事後,皇上性情暴躁了不少,也越发乾纲独断了。”
从前,皇上在朝堂之上许多事情都是听国舅李恒的,如今李恒出事,皇上没了主心骨,心情自是十分不虞。
听到这,霍铖心中不禁觉得有些讽刺。
徐闻忠心耿耿,为守卫大晋疆土,身经百战,呕心沥血,然而在他这个父亲的心目中,却始终还是更信任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哪怕李恒罪大恶极,只要他还没有谋反,在元德帝的心中,便不是什麽十恶不赦的大罪,倘若不是群情激奋,恐怕元德帝也未必会做出什麽实质性的处罚。
霍铖收回思绪,嗓音温和的劝道:“义父,往後莫要再像今日这般冲动了,否则若是牵连到了自身,鸾儿妹妹会担心的。”
季行哈哈一笑,“你呀,鸾儿总是处处针对你,你还待她这般好。”
提起季鸾,霍铖俊美的面容上漾起一丝笑意,“义父,你误会了,鸾儿妹妹并未针对我,她待我很好。”他的嗓音如清润的水波般温柔。
季行是个粗人,自然并未察觉到霍铖语气之中的异样,他忍不住感慨道:“倘若鸾儿性情有你一半好,我也就不用这麽操心了。”
霍铖擡眼微微一笑,“义父不必如此,鸾儿妹妹性情率真,又有一颗纯善之心,我倒是觉得,她现在这样就很好。”
“你呀,就是脾气太好,总是纵容她。”季行无奈摇了摇头,想到女儿的终身大事,他面上又露出了愁容,“铖儿,依你看,如何才能够劝说鸾儿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多上些心,她都已经老大不小了,同她这般大的女郎,都早就已经成亲了。”
霍铖清隽的眉眼漾出笑意,轻声劝道:“义父,婚姻大事讲究缘分,急是急不来的。”
季行“嗯”了一声,他似乎想起了什麽,突然侧头看了霍铖一眼,若有所思道:“说起来,铖儿你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你可有心仪的姑娘?若是有了,可一定要告诉我,我寻个媒人帮你上门提亲。”
“铖儿你生的俊俏,又文武双全,前途不可限量,倘若你暂时没有心仪的姑娘也没关系,义父改日便寻京城最好的冰人上门,为你寻些合适的大家闺秀相看。”
霍铖笑着打断道:“不必了,义父,我…已有了心仪的姑娘。”
闻言,季行顿时来了兴致,“哦?是什麽样的姑娘?能够被铖儿你看中的姑娘,想必一定是位温雅贤淑,品貌双全的大家闺秀。”
霍铖如玉般的脸庞上漾起几分笑意,双眸湛亮若星。
温雅贤淑,品貌双全麽?
并不。
他心仪之人,既不温柔也不贤淑,相反,她娇蛮又霸道,嘴硬又心软,像是一只漂亮的小猫,动不动便张牙舞爪的亮出爪子,表面上凶悍,实际上却是色厉内荏,可爱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