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霍铖蓦地叫住她。
季鸾脚下步伐微顿,回头不耐烦的问道:“又怎麽了?”
霍铖幽深的眼眸像是一汪深潭,被投入了一颗细小的石子,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他蓦地笑了起来,如春水初绽,“鸾儿妹妹,那当兄长的便提前贺你新婚之喜了。”
鸾儿妹妹。
这几个字在舌尖滚过一遭,再从他嘴里吐出来,平白多了几分缠绵悱恻的味道。
季鸾脸颊攀上热意,羞的粉面通红,“谁准你这样叫我的?”
“大小姐不是说,往後我们便兄妹相称吗?”霍铖好整以暇的望着她,他一字一顿,语带揶揄,“是吧?鸾丶儿丶妹丶妹?”
“我要回去了。”
季鸾耳根微微发烫,说完这句话後,她神色慌乱的转过身,步伐匆匆的往外面走去。
霍铖望着她的背影,唇角微微扬起。
……
天气渐渐转凉,空气中多了几分寒意,庭院中的松柏依旧葱绿,然而院中的树叶已经变得青黄,偶尔一阵风吹过,簌簌落了满地。
季鸾的婚期也一日日近了,府中喜气洋洋,丫鬟下人们个个忙的脚不沾地。
萧逸乃是入赘侯府,自是能够省去不少流程,然而季行对这桩婚事极为看重,办的分外隆重,该有的礼节一样都没有少。
到了文定那日,正要交换双方凭证,一个小厮突然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大喊道:“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大喜的日子,胡说八道些什麽呢!”季行板起面孔,呵斥道。
小厮跪在地上,结结巴巴,“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一位女子求见,说是怀了萧公子的骨肉,想要见萧公子一面。”
此言一出,满室皆是一惊。
手中的茶盏“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季行额角青筋直跳,目呲欲裂,“此事当真?”
小厮战战兢兢,“老爷,小的怎麽敢拿这事情开玩笑,那姑娘这会儿就在外面等着呢。”
季行面色阴沉,他猛的转头,两道目光如利剑般直射在萧逸的脸上,“萧公子,此事你有何话说?”
方才小厮禀报的时候,萧逸心中便慌乱不已。
他统共也就只碰过一个女子,不会真这麽巧吧,不过才一次,便有了身孕?花楼中的女子,一般不是都会避孕吗?
萧逸脑海中一团乱麻,由于太过紧张,浑身都被冷汗浸湿。
瞧见季行冷寂的眸光,萧逸垂在身侧的手不易察觉的颤抖起来,他迎上季行刀锋般的眼神,强装镇定,“侯爷,绝无此事,定然是有什麽误会。”
“爹,依我看,肯定是她找错人了,还是将她打发走吧。”季鸾软着语调撒娇道。
其实她的心中也有几分不安,上次溶月曾经写信告知她,说是看到萧逸和一个青楼女子有了首尾。
季鸾并未在意,毕竟他们早就有言在先,两人只是做有名无实的假夫妻,待到一年期满後便和离。
可是父亲却并不知晓,他只会以为是萧逸背叛了她,一怒之下定会取消这门婚事。
偏偏她又不能告诉父亲她的打算,父亲知晓後,定然又会训斥她胡闹。
若是这门亲事取消了,她又要去哪里寻一个愿意入赘侯府丶又生的俊俏的郎君呢?
霍铖突然开口说道:“义父,想要知道是真是假,将那女子叫进来一问便知。”
“如此也好。”季行点了点头,吩咐侯在一旁的小厮,“去将那女子请进来。”
季鸾恨恨的剜他一眼,这个该死的霍铖,又和自己对着干。
霍铖触到她的目光,微微翘起唇角,眸中漾出几分笑意。
挑衅!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挑衅!
自从上次得知他的身份後,季鸾已经许久没有找过他的麻烦了,再加上霍铖如今被授了官职,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每日忙的脚不沾地,直到辰时方归,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话了。
季鸾原本还以为,他如今已经改变了,没想到还是和从前一样可恶至极。
“老爷,小的将那位姑娘请来了。”
很快,小厮便领着一位身穿淡紫色撒花烟罗裙,身材婀娜,相貌娇媚的女郎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