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鸾回到房中後,很快就将萧逸的事情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翌日,天还没亮,季鸾便被宝珠叫了起来,她睡眼惺忪的由着宝珠为她梳妆打扮,俄而上了马车。
萧逸和霍铖两人早就已经在马车中等候了。
季鸾实在是困的厉害,一上马车窝在角落打盹,今日乃是放榜的日子,她一向爱凑热闹,自是不会错过,所以哪怕困的睁不开眼睛,也要跟着亲眼去见识见识。
萧逸坐在季鸾的对面,神色恍惚。
虽然明知道这次自己没有发挥好,然而他的心中不免还是抱有一分期待。
万一呢!
萧逸坐立难安,简直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南院的墙下,看看榜上究竟有没有他的名字,也好过现在这样紧张忐忑。
不经意间瞥见对面的霍铖,只见他神色怡然自得,面上不见丝毫的紧张之感。
萧逸不禁气闷,他忍不住问道:“霍公子就不紧张吗?”
霍铖微微一笑,一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模样,“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麽再紧张也是于事无补,唯有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闻言,萧逸心情有些微妙,这人究竟知不知晓科考前一日,自己在他的燕窝羹中下药的事情?
若是知晓的话,为何还能做出这样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
如果他当真知晓的话,那麽此人,当真是深不可测。
昨夜南院门口便聚集了许多的考生,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今日这一天,因此许多考生都是彻夜难眠。
马车蓦地停了下车,车夫的嗓音传了进来,“小姐,两位公子,前面人实在太多了,马车过不去,恐怕要劳烦你们走过去了。”
“有劳了。”霍铖微微一笑。
话毕,他上前拍了拍季鸾的肩膀,“大小姐,起来了。”
季鸾被他叫醒,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睁着一双眼睛呆呆的望着他。
她的眼睛偏圆润,眸中带着几分初醒的朦胧,她就这样睁着眼睛,愣愣的望着霍铖,这副模样,倒是有几分娇憨可爱。
霍铖眉心微动,语气越发温和,“大小姐,我们已经到了,人太多了,马车过不去,接下来只能走过去了。”
季鸾打了个哈欠,慢腾腾的直起身子,瞧见马车上的两个男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难得生出一丝羞赧,垂下眼睫,轻声道:“走吧。”
清晨,旭日东升,一抹曦光穿透云层直射下来,整个大地瞬间笼罩在一片光亮中。
三人下了马车,放眼望去,两旁商肆林立,摊贩此起彼伏的扯着嗓子叫卖,人流涌动,热闹非凡。
今日科考张榜,昨天夜里便有无数的才子挤在街边等着,三人过来的时候,此处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霍铖回头望一眼季鸾,笑道:“大小姐,跟紧些,可别再像上次那样了。”
闻言,季鸾气的涨红了脸,“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这人实在是可恶至极,总爱拿她丢脸的事情来取笑她。
街道两旁人潮涌动,摩肩接踵,季鸾只能够看见一片片乌压压的脑袋,她刚走了两步,便被一群蜂拥而至的书生给挤到一旁。
这时候,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从人群之中拉了出来。
季鸾擡头一看。
是霍铖。
霍铖并未触碰到她的手,只是紧紧拉着她的衣袖。
“大小姐,跟紧了。”
季鸾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她唇瓣动了动,想要说些什麽,却终是什麽都没有说出口。
霍铖身量修长,他就这样拉着季鸾的衣袖,一路将她带到南墙下。
季鸾仗着自己身量娇小,很快就挤进最前面,目光扫向榜上的名字。
探花:霍铖(是年十七)!
季鸾脸色一变,没想到霍铖居然真的高中了,而且还是探花郎!
她早就听说过,探花郎一般都是选相貌出衆的郎君,没想到他这张脸,倒还是有些用处。
季鸾在心中冷嗤一声,接着看馀下的名次,然而她足足看了两遍,都没有寻到萧逸的名字。
没想到居然被霍铖给说中了,萧逸果真榜上无名,季鸾有些气恼。
她回过头,正准备挖苦他几句,却骤然在人群之中瞧见萧逸,他面容哀戚,周身笼罩着里毫不掩饰的落寞和哀伤。
季鸾心中有些不忍,她几步上前,站到他面前,“萧公子—”
然而,话才将起了个头,却不知该说些什麽。
萧逸苦笑一声,“季姑娘,你如今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没有。”季鸾摇了摇头,她的双眸澄澈,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无论如何,我们的婚约依然作数。”
萧逸听後双眸一亮,似是惊喜,他正欲开口,又听季鸾笑道:“我们早就说好了的,不是吗?”
像是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萧逸清醒了几分,没错,他们确实曾经有言在先,这场婚姻于她而言,不过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对。”萧逸扯唇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