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承认道,“我确实知道,但不只是我,本领域的杰出人士都有所发现,但是没有得出具体结论,这太武断了,样本太少。”
“那是你们太优柔寡断!你们见过的死人不够多。还有你,你最没用,最愚蠢。”
林栀假笑了一下,“我又怎麽了?”
尼尔回忆了一下,“我读过一本很老的书,里面有个理论我很认可,这个世界上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注定要做出惊天动地的事,这种人可以改变世界,还有一种人,这种人只不过是重复着生老病死,一辈子平庸到底,这种人,不过是前一种人的耗材罢了,他们根本算不上同类。”
他说着看了林栀一眼,“後一种人就应该为前一种人的伟大事业而贡献自己的力量,这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没有资格活着。”
“所以说你,既优柔寡断,又愚蠢至极,你跟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同类,却要搞什麽ao基因沉默药物,可笑,你掌握了未来的钥匙,却丢到一旁,要去当救世主拯救一群废物。”
“就好像ao人类的基因病,那不是他们自己要保持纯血统带来的恶果麽,到近代才发现基因缺陷了,他们就该自己承担恶果。”
“而beta人类则是进化程度与身体承受水平相匹配的结果,所以beta不会像ao人类那样受信息素的支配,同时具备两套生殖体系,真是中庸,这才是进化成功的例子。”
林栀打断他的话,“你说的废物,占据总人口的45%!而剩下55%的beta人类呢,虽然说现阶段beta腺体□□,但是谁能知道新一代人的腺体进化会带来什麽後果?”
她情绪激动的质问道,“就等着他们的基因炸弹引爆,然後人类灭绝吗!”
尼尔不屑道,“都是旧世界的耗材罢了!由他们去死了算了,管来做什麽?当然你我情况又有不同,我们的腺体水平高于其他人,所以我们能做得更多,我们能承受意识转移工程,我们才是新人类啊,其他人不过是我们备用的躯壳而已!”
林栀一收激动的表情,神情淡定的得出结论,“啊,原来如此,这才是你的目的,你是想打造一个由你说了算的新世界,千秋万代啊。我还以为你是淡漠名利的科学狂人,原来你是想独裁世界的野心家。”
尼尔反应过来自己的大计被她套了出来,眯起眼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都快死了还不老实,我不带你进入新世界是对的,你就该老老实实的给我的伟业做贡献!”
林栀握住他的手腕挣扎,唇角却翘得高高的,“其实你到後面也发现问题了吧,否则你不会想要我的躯体,你用自己的克隆体或者其他腺体水平不如你的人,躯体的存续时间越来越短了,所以你才找上了陆宗山,借用他的势力来找到更好的办法维持你虚假如空中阁楼的‘长生’!”
尼尔瞳孔一缩,“你知道陆宗山?!你到底还知道多少!”
林栀甩开他的钳制,顺了口气嘲讽道,“我就不告诉你。你看看你现在这幅躯壳都凋敝成什麽样子了,连抓住一个omega的力气都没有了。不说我能活多久了,你先想想你能活多久吧。”
他们两人说话时尼尔遣散了他那些随扈人员,现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
尼尔狞笑一声,叫来人给林栀套上了电子镣铐,才顺气了,“好了亲爱的师妹,因为你实在不老实,到你死前你的放风时间全部取消,现在咱们有时间好好聊聊了。”
林栀心情倒是很好的样子,“我无所谓啊,跟师兄你聊天也真是受益匪浅,什麽都跟我说呢。”
尼尔头上暴起青筋,但是竭力维持住了绅士的假象,“算了,聊天计划取消。我不想知道你怎麽知道陆宗山这些事的了,你就自己一人在这慢慢等死吧。”
林栀冷声道,“当时老师为什麽叫停这个研究别人不清楚,你和我都心知肚明,这是用人命堆出来的,可是用一堆人命去堆出来一个人的长生,凭什麽?!你哪来的资格,这天底下谁有资格?!”
尼尔转身看她,“嗬,你也是个愚人,相信这些虚僞的东西,正义公平,人人平等,说这话的人自己都没做到,你倒是想当圣人啊,不过可惜了,你只好杀身成仁,当个殉道者了。”
林栀摇了摇头,浅浅的扯动嘴角,“你怎麽会懂,你个懦夫,你也只有本事杀比你弱小的人罢了,但凡是强大的,你就去攀附,去谄媚,你的大业就靠你给大老爷当随从啊?”
尼尔拽起她的衣领,“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除了你这幅躯体,这世界上我找不到更合适的麽?”
林栀挑衅的看着他,“你能啊,你当然能,但是你还有时间麽?我劝你还是珍惜一点我这幅躯体吧,不然我前脚死你後脚就没了!”
尼尔一摔门走了,林栀靠在墙边坐下,平心静气的阖眸养神,她的食指轻轻的敲击地面,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
“还要多久?”陆峙看着直升飞机窗外的云层,又问了坐在一旁的时夕一遍,“你确定你们能找到林栀?”
时夕面沉如水,其实他们两个脸色都挺难看的,但是陆峙那样子,眼里都是血丝,胡子冒出青茬子,前所未有的狼狈,显然他更惨一点,于是便回答道,“你别低估她,祸害遗千年,只要她没死,说不定她能把绑匪气死。”
他想起来也是一股火,林栀把大家都摆了一道!
时夕咬牙切齿的传授经验,“陆先生可能还是不太了解她,她这个人吧,一旦开始搞阴谋诡计就喜欢甜言蜜语,然後她说出来的话,最好一句都别信!”
虽说如此,但还是次次上当就是了……
陆峙神色淡漠,俯视茫茫一片的大洋,语气轻忽,“我知道,我太知道了,只是没想到还是没防住她。”
时夕闻言幽幽道,“是啊,诡计多端!谁都算计!等找到她,我这次一定跟她绝交,一定……”
陆峙没有说话,他看着窗外的云层,神情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