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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百密一疏 云初却瞧着她道 非是我眼（第1页）

第44章百密一疏云初却瞧着她道：“非是我眼……

李昀离正想到原来冯慕也会死在那场山洪，便骤然听到了自己的结局，一时愣住。

这和尚说话太过直白，她从中得到的体会却很钝感。

未曾亲身经历的死亡难以让她恐惧，只是很容易让她感受到威胁。

但……

李昀离微微侧头。

原主不是应该死在云初手里的吗？与现如今的雍州之事有什麽关系？

云初的表情很凝重。

他攥着手，紧张地看着李昀离。

馀光扫见他担忧的目光，李昀离没侧目，草草一笑，对清念道：“你那位朋友，是京中司天台的无攸道长吧。”

清念笑着点头：“正是。”

“无攸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一心向道之人，透露出半句话後，竟道天机不可泄露，我向他追问缘由，也没得到个明确的解答。”他拨弄了炉中火星，放下铁签，道：“上辈子至死没能查清谁是幕後之人，到了如今，殿下有头绪吗？”

“倒是在府上抓了个永成侯的亲信，还在审，只是孤也不敢断言幕後一定是永成侯。”

“从上一次的经验来看，在雍州，他的目的是让殿下与朝中离心，殿下赈灾不利，又屡次三分在自己的封地受挫，才是他想看见的。”

李昀离微微摇头。

她的敌人太多了，便是原主，或许也是至死未曾看清自己的敌人是谁。

李昀离曾想过，云初这麽一个亡国皇子，背後的故国势力再顽强，又如何都斗得过已经平息战事两年，生机民力皆在上升期的楚国呢？

现在清念的这番话终于让她有了答案，这其中有其他的或许连云初也不清楚的内在助力。

过去她以为是原主过于荒淫无度失了国本，可如今看来，祸国之人并不是她。

她想到了此身的困境，缓缓道：“以孤如今的境遇，想孤死的人太多了，孤虽一届女流，但实际出身却比今上还要好，且楚国鲜论男尊女卑，先皇子嗣缘薄，仅孤与今上两个亲生的孩子，两年前先皇去时，未必没动过立孤为皇太女的心思。出嗣一事虽然削弱了孤名义上的皇室正统性，带来了的却是晋王旧部的拥护，那是军中实实在在的兵权。今上如今不过十二岁，却有这麽一个看似无实权，却能够在军中自由联络的长公主在侧，那些依附于陛下把持权力朝政之流，怎麽会能容忍孤在外的自由？他们一个个都有对孤下手的可能。”

“再者，前半生虽短，也过的是戎马生涯，那些败军之将怕是也同样不想让孤好过。”

朝野上下，她的处境很孤独，谁都不是她的依靠。

清念掂起火炉上的小茶壶，壶口微倾，茶香徐徐，他道：“单就雍州而言，曾经的殿下是一步慢，满盘输。如今的时局已然不同，我与殿下同样有反击之心，请殿下收下我的诚意。”

清念说着，从袖中掏出两封卷轴，一张是渭水地形的勘测图，并未完善，却已经做得七七八八，差的部分已过了雍州境。而另一张，竟然是豹头山的兵力布置以及全境舆图。

李昀离微微惊讶。

清念扫了云初一眼，暂未有下言。

云初看懂了这一眼的意思，清念并不欢迎他坐在这里听下去，于是敛袖起身道：“我去马车上等殿下。”

“不必。”

李昀离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清念大师，”她转而看向清念，“孤知道你们对他有顾虑，上一次他确实曾经起兵复仇，致使楚国动荡民不聊生，但孤今日带他来并非是色令智昏，他有该在这里的理由。”

说着，她伸手将云初按回了座位。

清念擡眸看她。

他到底是十年浸在佛家，与李昀离记忆里的那个名叫净空的小沙弥的气质已有了许多不一样的地方，沉稳许多，谋算有馀。

他在猜测，面前的这位云侍君，在长公主面前是否又有了不一样的身份。

李昀离道：“他已为过去的事做了保证，如今他是孤的人，若是有异心，不用公良先生撺掇孤也定会处理他，但此刻孤信他，现下我们要谈的事情不仅牵扯你我，或许也有他熟悉的旧部恩怨，孤以为还是要他在场比较好。”

这句话说完，清念点了头，清楚了云初的来历。

他从手边向云初推过去了一杯热茶，默许了他留下。

“如此，殿下便先听我说说这十几年在雍州的经营。”

清念展开卷轴，手边茶水滚烫。

寒风穿亭而过，呼啸着卷着残枝败叶掠过官道。

清念声音很平，当中放置的小火炉竟能抵御寒风，茶水添满饮尽，几人竟都未觉得冷。

李昀离听他说完，伸出手指，沾了点茶水，在地形图上落了几个点：“所以说孤该谢你，你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几乎将所有的情况都推演过，如果不是天灾，那麽便只剩下这几处可疑。”

清念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在豹头山建立之前都在做这件事——他几乎实地勘测了雍州所有水路，为一场十几年後的灾难做足了准备。

李昀离画出的那几个在地形图上的缺失地，都是乌戎部族的驻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