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来的这个资格呢?
东生胡乱抹了一把脸,凑在云初面前:“侍君,侍君你疼不疼?可需要什麽?要水吗?还是药?我都去给你找!”
云初闭目,摇了摇头。
东生难过得眼泪直掉。
便是上药,他们也没有什麽能治这般伤的金疮药。
“侍君……”
东生嚅嗫着哭泣。
他想问问为什麽,侍君怎麽又惹了殿下生气了?先前不是都已经好好的了吗?
但看眼下情景,侍君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数,他不懂得的其中道理,还是闭上嘴巴为宜。
就在他悲伤着的时候,小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伴随着的还有一个女音。
“这边,先生,就是这个院子了。”
东生擦擦脸,昂着头往後看过去。
这女音云初比他更熟悉,已经听出了来者是谁。
他想要撑着身体看看,可没有那个力量。
芷兰一脚跨进院子,带了个斜挎了个木箱子的大夫:“便是这位了,大夫您惯处理外伤刀伤你,烦请替我们侍君好好医治。”
东生见了人,擦干了眼泪连忙站起来,心下大喜,便要喊芷兰姐姐。
这是长公主的贴身婢女,她的意思,自然是殿下吩咐的!
云初比东生更震惊,自见到大夫进门,眼睛便睁大了几分,一直看着芷兰指挥人进门。
“侍君。”芷兰终于看向他,“这几日侍君安心养伤,别的无需多虑。”
“芷兰……姑娘,”云初哑声唤人,语气却是急切,他用视线示意大夫,问,“……这是,殿下的意思吗?”
然而芷兰摇了摇头。
“若是殿下的意思,来的便是宫中御医了,这是奴婢私下的意思。”
东生连忙道谢,便是芷兰的意思也好,侍君有了大夫医治,总比由他一个半大孩子伺候着好。
然而云初点了一下头,瞳孔中的光寂灭。
“这样,如此,多谢芷兰姑娘。”
他语气中的失望和自弃丝毫不加掩饰,低头下去,仿佛连生息都弱了。
“侍君不必多思。”
芷兰想了想,还是宽慰了人几句,“奴婢自小伺候殿下,殿下脾气虽急,但自来直来直去,既然将侍君带回来了,总不会放任侍君不管的,过去的事情,便当它已经过去了。”
这些话并没有起到多少安慰作用。
云初低目。
没人知道,他和李昀离之间的隔阂,并不光是这次的这场疑点重重的兵变。
“况且……”芷兰见他不言,低声又道,“这些年殿下东奔西走,身边,也只侍君这麽一个知心人,这些年,也只有侍君留宿在殿下身边过。”
云初微微张大眼睛。
芷兰这话虽是点到为止,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李昀离将他带回来,恐怕不是因为愿意原谅他,而是……
而是愿意让他当个同塌而眠的伴儿。
毕竟李昀离也亲口对他说过,喜欢他的脸和身材。
这也才是芷兰愿意找大夫来医治他的真实原因。
她是长公主的婢女,自然感长公主所感,替长公主做不那些能明之于口的事情。
比如,别让他这个床笫之上可以给殿下带来欢。愉的人死了。
“受教了。”云初很轻地一颔首,“谢芷兰姑娘。”
芷兰哪里知道方才他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