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单兵作战或要隐藏行动的时候,僞了方便联系自己人,多半都会有一套通用暗语。
云初给暗卫的这套暗语便是这个作用,只不过他已经离开魏军两年,如今这套密令并不能完全通用了。
但有这张地图,便足以让李昀离的人知晓西境此地有哪些地方是已经被魏人渗透了的。
这对她如今的行动来说,简直方便多了。
李昀离又唤了几个暗卫进来,吩咐立刻誊抄一份标记,今夜务必将云初标记的几个地方查清。同时又猜测他没料到突发情况,又在地图上几个关键可疑处加了几个标记,让暗卫一并查清,方便下一步行动。
待暗卫退下,她又将暗卫查验过後依葫芦画瓢的标记默刻了一遍,交给拾六:“辛苦你一趟,快马加鞭将这东西传给在雍州的纪问珣,看看她那里有什麽看法。”
拾六接了东西,疑惑发问:“纪小姐会对这魏人暗语有什麽研究嘛?”
“她自然不会对魏人的东西有研究,但她熟悉楚军。云初画在地图上的暗语和暗卫探查过後在实地见到的有些许不一样。”李昀离将点了点手边纸上的标记,“孤要看的就是这不一样的地方,每一支队伍都有自己单独的暗语,既然衍生出了新的标记,想必是有属于新势力的人加入,孤要知道,这其中有没有楚人的叛国者。”
李昀离的声音掷地有声,拾六闻言佩服,立刻拿了信,快马加鞭往雍州赶。
此去不过四个时辰便能到,李昀离重新铺了一张纸。
今夜不会有人来劝她休息了。
她必须在今夜消息未返回之前,作出最正确的应对之策!
*
翌日,天微明。
乌戎部族的二王子常年守在大楚边上,他在乌戎王庭中不算多得力,战败之後被派来守这形同虚设的边境,安安心心地充当个皇室吉祥物,时常跟大楚边境军打马虎眼。
今日早上尚在梦中,二王子盖着自己的羊绒被子正打呼,忽然被号角声惊得从床上翻下来。
他擡起胖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人还没醒呢:“嗯啊……出什麽事儿了?”
迎面撞进来的是侍从慌里慌张的脸:“王子,不好了!大楚军来了!!”
二王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灵活地抢过侍从手里的千里眼爬上了崖边了望台,只见乌泱泱一片身披铠甲的楚军,当前飘着的竟是一个硕大的“离”字旗。
二王子立刻回想起了当年那支虎狼之师支配的恐惧,被吓得屁滚尿流。
“我我我……我没偷也没抢啊!”他抱着脑袋绝望地嚎,“怎麽晋王军要来打我啊!!”
侍从也吓得不轻。
他们二王子不是王後生的,在王庭不得宠,得亏是个圆滑有福的性子,被派来守着边境。
楚军安分,如果不招惹楚国的百姓,从来是不会来打他们的,他们日子过得虽然不富裕,却一向安逸,今儿这是怎麽个事儿啊?!
二王子急得团团转。
眼见着楚军便要顺着渭水一路而上,翻过山崖这一道山路就要到眼前了!
他连忙拾掇好自己,对着水练了半天怎麽笑,才把自己穿成一只暖和的球,发着抖试图和这支晋王军再打一回马虎眼。
李昀离端坐于马背之上,表情严肃没露一丝笑,头发束成马尾,身披薄甲,被风吹得飒沓英姿。
陈兵阵前,不一会儿便看见了乌戎的小胖子骑着个小矮马满脸堆着笑来了。
“嘿嘿,殿下啊,这是什麽风把您吹来了,原谅小的没接到消息,实在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哈哈哈。”
二王子挠着脑袋,笑得极为尴尬。
楚军最前面几排皆带了青铜面具,李昀离特地交代,要把气势做足了。
两千人,愣是造出了上万人的架势。
李昀离一扯缰绳,随意笑笑:“二王子不用慌,孤就是昨夜营里走脱了个侍君,据说是被你们乌戎人劫走了,旁的也就罢了,这侍君近日很得孤宠爱,孤夜里床边没了这人暖床,实在是有些舍不得,不如二王子让孤带人进你们这里找找?”
二王子心里苦啊。
他吃喝玩儿得欢快,昨夜喝醉了酒,连昨日李昀离跑到西境来扎营了的消息都没过脑子,怎麽会知道乌戎谁截了李昀离的侍君?!
眼下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又不能让李昀离带着的这一支军队进去搜。
纠结半天,终于挤出个笑来:“哎哟殿下,您这说的哪儿话啊,小的哪敢抢您的人啊,您看看小的今年这羊肉肥美,给您送几只活羊赔罪呢?”
二王子眼睛转了两圈,见李昀离没有要走的意思,绞尽脑汁又想了一圈儿。
他实在是不聪明,比不上他那几个弟弟,猜不透李昀离想要什麽。
李昀离对这位在西境住着的庸才早有耳闻,抚着马鞭又冷冷地笑了笑,点了他道:“听说你们这里除了自己人,还住了许多客人啊,二王子懂规矩,不会抢孤的人,你那些客人可就不一定了。”
二王子一拍脑门,终于知道咋个回事儿了!
他连忙作揖:“殿下哟,您可明鉴!小的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小玩意儿,您说的那些异族人那不是我这边儿的,他们还得往西边儿去,那实则是我那五弟弟……”
“嗯?”
李昀离斜眼看了他,伸出手指作出要召令兵的手势。
二王子当即闭嘴,又福至心灵,迟钝的大脑终于悬崖勒马:“殿下您说的对!一定是我这边的客人不懂事!我这就告诉您他们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