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云初自知劝不动她,无奈泄气,道:“若殿下执意要去,那请一定把我带在左右。”
李昀离轻轻勾唇:“这是自然。”
毕竟他是这个世界的核心,虽然此身是个炮灰,但在他身边和他同一战线的时候,多少是该能够蹭到他一点气运的。
况且。
李昀离想起了关于雪夜的那个梦。
那实在是……
太真实了些。
如果关于之前的事情,在梦里她的感受都是上帝视角的第三人,那麽在这个梦里,她是真正地能感其所想,悲其所思。
李昀离轻轻擡手按了心口。
当梦里的李昀离意气尽失,缩在云初怀里哭泣的时候,她的心里也悲戚非常。
她会为梦里的人的处境悲伤。
梦里的她应该已经竭尽全力去将事情做好了,只是受限于眼界和个人行事风格,在尽其所能的情况下依旧失败。
的确是致命的打击。
她转眼看了看身旁的云初。
云初叹了一口气。
他也在想那个雪夜。
他像是终于妥协了一般,思及此处,竟平和了许多。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心里有操守和主意,拿定了的事情改不了。
就像从前与自己定下的约誓,即使明知道自己会复仇,也不会违背誓言来杀他。
固执不是好事,他至今仍这样认为。
既然她拿了主意,那只有自己多操点心了。
“说来……”李昀离偏头看他,“临去西境之前还有一事,纪姐姐已经到了雍州了。”
云初目光转了回去,看着她:“纪将军家的纪问珣?”
“是。”李昀离看了他一眼。
云初和纪将军也算是有怨,当年他试图带兵阻止魏国的灭亡时,便是被纪春晖一支的军队截了胡。
如今纪问珣要来,李昀离没打算让云初避嫌,又不知他什麽想法。
“是芷兰姑娘带来的吧。”云初看着她,点头道,“此举上佳,如今殿下交了兵符调不动兵,又不好让京中知道您还与北境军有军务往来,若是纪小姐在此,便是你们闺中私人交情,借她的名义给纪将军发私函,便是理所应当。”
他完全没有提起自己和纪春晖的那些私人恩怨,认真地分析了一波。
李昀离低头轻笑,暗道是自己多心了。却还是道:“她与我交好日久,若是来了,定是要与我同住,你……”
适时的欲言又止让云初听出了话中意思,他擡眼,看了她一眼,瞥见了她略带玩味的表情。
云初不动声色地抿唇,有些无奈道:“殿下有客招待,我自然腾地方。”
其实,从上次见过清念回来,婢子们就已经将院子里的西厢房收拾好了,再加上李昀离病了几天,他们已有几天没同过房了。
而说起这纪问珣,李昀离在京中的时候就见过她与原主的往来信件,看得出来是可以随意言语的真朋友,见面也必定是不拘小节,玩笑任开的。
李昀离弯了弯眉,道:“辛苦了,纪姐姐性子直爽,明日若是不见她,想必她会将这府衙门踏破。今日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如今是和云初分床睡的,眼下这麽说,今夜便是没打算留他。
云初看了她一眼,点了头。
“风寒方愈,殿下早些休息。”
他敛眉,看了一眼李昀离垂在耳边软软的头发,退着出了门。
即使和她同床而眠,也只是单纯如梦,自重生以来,她没有碰过他。
只是云初一直想着,慢慢地好一点,慢慢弥补,总能前进一点点。
出了门,云初望着月上中天,院中一地树影。
他轻叹了口气。
“少主。”
一个声音几乎是贴在云初身後突然响起。
云初侧头,微微惊讶:“怎麽?”
“沈将军与我说过,但我当初没信。”
临风从树影後走出,在云初的面前擡起头,声音低沉,刚好能让云初听清。
他问:“请少主说明一下,方才,为什麽要劝楚国长公主不要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