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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旧友曾言 你明知雍州之地是一场针对你（第1页）

第43章旧友曾言你明知雍州之地是一场针对你……

“披件衣服。”

李昀离没接那话，伸手便将自己的披风冲他兜头一扔。

她实在忍不了他现下的模样，只穿这一件单衣真的不冷吗？

云初接住披风，闻见了衣服上熏过的淡淡的梅香。

他没穿过别人的衣服，尤其这还是李昀离的，拿着披风的样子显得有些局促。

李昀离已经转过了视线，白眼道：

“负荆请罪这种事，也挑个合适的时机来，我前脚刚听闻消息，连话都还没说一句，你请的哪门子罪？”

云初耳朵微红，方才得了她宽宥，更不知道这披风该不该披了。

李昀离又道：“话已说开，你心里清醒点，别再给我出难题。”

这一通谈话，是以最理智的分析切中肯綮，明言利害，各自取舍，李昀离竟在其中觉察出几分谈生意的意思来。

诚然，这是她最喜欢，最适应，也最得心应手的方式。

但就在刚刚，她却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就好像她和云初处理问题，不该用这样的方式一样。

李昀离回过眼来，又见他伸手展着披风，竟还没穿上时，忍不住道：“若是不穿便还我，我此刻要出门去，你冻着好了。”

云初也回了神：“殿下此时出门？”

“见清念一面，他已下了帖子。”李昀离看着他，又道，“你的事还没完，先说清楚。”

云初知道她在点什麽，将披风折了二折挽在胳膊上，道：“虽则那人已死，但他向我递出了消息，殿下须小心，乌戎部族确实有异样，若可向豹头山借兵，也需顾及这一点。”

暗卫已经将云初与马夫在牢里所有的动向跟李昀离汇报过了一遍，李昀离闻言轻皱眉，猜测着他们传递消息的方式。

“他的意思是要你联系乌戎？这说明魏亡以後，他们和同样在大楚手中吃过瘪的乌戎结盟了？若我向乌戎发兵，你不怕你的人也在乌戎，就此兵戎相见吗？”

“那不是我的人。”云初看着她，道，“现在不是，先前也不是，我从来没有和乌戎人结盟过，他们贪婪成性，不讲道理。上一次殿下来雍州的时候，乌戎没有我的人。”

云初顿了顿，对上李昀离怀疑的目光，又道：“这次大约是因为我随殿下来了雍州，阿肆怕出意外，因而触及了西北方的动向。”

李昀离迟疑：“你和阿肆……”

到底是什麽时候遇上的？又谈到哪一步了？

“不算完全交心，他第一次出现便是那日府上招募马夫。”云初懂得她的欲言又止，该说的话也没有隐瞒，他怅然笑笑，“因为这次殿下早有防备，所以我几乎没得到机会和他细谈，他多疑，仅仅几面的缘分并不足以让他完全信任我，他这麽做，顶多就是怕我死在雍州。”

他说的话已经超出了李昀离的设想范围。

李昀离没想他能如此细谈。

如果是先前一直对他的讨好之举抱有疑虑，以为那只是披着假面欺骗她的方式，那麽这次之後，她便是从心底真正地多了些信任。

她道：“既然如此，我方才说了，与大楚相安无事的魏人会得到善待，但此刻与乌戎部族纠集在一起的这些，孤不会放过，这是我身为楚国长公主的底线，你可懂得吗？”

云初点头，眼底平静幽深：“我知，殿下要动他们，我不会阻拦。”

“不必你出手，也不用你透露消息给我，不逼你手足相残，我尊重你的国民，也明白你的为难之处，触及到魏国遗党的事情，你只管两边袖手旁观，这是我的要求。”

李昀离看着他的眼神沉静非常，在提出了最後要求後淡淡勾唇，唇角流露出的是同样的骄傲，她道：“这也是我给你丶给愿意安心过日子的魏人的承诺。请你看清楚，那些祸乱百姓之辈，我若不留手，是会怎麽对付。”

最後一句出口时，她眼底轻燃着意气，不怒而自威。

她从来自信，能宽以待人，也有严格的底线，此一言非是威胁，而是明说的道理。

云初轻道：“如此便够了，多谢殿下。”

在双双坦诚的前提之下，他们的谈话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秩序与规则在言语之中建立，成为默契的协议，在两个人之间沉默地生了根。

若是不谈感情，这样有商有量的关系便是最完美，最贴合她的心意的。

李昀离心想。

可看着他一身素白的单衣，她心中却有一隅未能舒畅。

她皱着眉，唤了一声在外候着的崖香，让她去取云初的外袍。

云初哑然：“殿下……”

“已经入冬了，屋子里都聚不起来多少热气，更何况是在外面。”

“还有。”李昀离看着他单薄的身形，轻叹道，“我很想让你把以前立的那些不成文的规矩都忘掉，你分明清楚有很多是在磨你的性子，这些不讲道理的规矩也都是我曾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如今这样规矩地守着，可见它们确实是在你身上留下痕迹了。”

这一言说得悠悠，好像包含了李昀离很深的歉意和愧疚。

一言不合捧着鞭子请罚这种事，李昀离并不想看到第二次。

可云初才被她敲打了这一下，哪敢接受这样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