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嘉声音洪亮,震得李昀离耳膜疼。
她缓缓道:“孤食雍州供养,当为雍州百姓谋生计,只是将军,孤从未去过雍州,父王旧部又驻扎北境……”
“这好办,臣这就向陛下请旨,陪同殿下一起去!”
不消李昀离开口,萧临嘉便已经自告奋勇。
“将军有如此大义,楚有将军如此儿郎,实乃我大楚之幸事,孤敬将军!”
萧临嘉被这一句儿郎说的浑身血热,杯一碰将青梅酒一口气饮尽了:“殿下也大义,以前是我看错了殿下!殿下其实是个为百姓着想的好殿下!”
三巡酒过,李昀离细谈雍州生计,关心国事民生,字字句句都落在萧将军的心间上。等到临别之际,萧临嘉已经彻底拜服,言语上几次三番的肝脑涂地。
直至天擦黑,才带着满腔抱负,摇摇晃晃出了长公主府。
将军少年出武威,入掌银台护紫微。
人都道他萧临嘉一身莽劲战场拼杀是为了功名利禄,谁人知道他一腔热血都想要救济百姓呢!
今日一趟,实在胸臆直抒,痛快!
萧临嘉走後,李昀离静坐良久。
与心思纯粹的人结交,很容易被感染,这场有预谋的拉拢,最後竟也真成了忧心百姓的促膝长谈。
她好像真的变成了身处楚国的长公主,为了自己的前路计较,为了雍州百姓筹谋。
她擡头,抿唇笑笑,饮尽杯中酒。
今日特地选的青梅酒,不醉人。
芷兰上前来:“殿下,云侍君回来了。”
李昀离微微侧头,拾七也从外面闪了进来。
“如何?”
拾七压低声答:“禀殿下,侍君今日无异象,与书院学子辩论三局皆胜,散後被几个学子拥着,同他们吃了酒,现下有些醉了。”
“只是辩论?”
“只是辩论。”
李昀离点了点头。
放了他出府一日,竟然真的是单纯和书院的人切磋去了。
“没和阿肆有接触吗?”
“没有,盯着阿肆那边的兄弟说,阿肆今日在镖局打杂,整日没离开。”
这麽干脆的麽?
派去查探阿肆的人从上次白果宴之後就再也没有传回什麽有价值的情报,仿佛之前阿肆来府上和云初见的一面只是一时兴起,一击脱离後干干净净。
实在是太平静了。
就像是……发现了有人在监视他,所以刻意作戏。
李昀离放了酒杯,不消多时,侍君竟已经寻到院子来了。
她站起来,见他眼神迷茫,脚步有些飘忽不定。
她皱眉:“喝了多少?”
云初没回,拾七低头默默道:“怕是已经醉了。”
侍君小院在修整,他无处可去,见了李昀离,突然站定。
李昀离:“?”
这醉鬼有什麽计较?
云初突然向她前进了几步,扯出来一个要表扬的笑容,痴痴道:“我把他们都说下去了,我辩赢了,阿昀,你不用怕了。”
李昀离愣了,思考他口中的这个“阿昀”是不是自己。
谁料他猛地趔趄一步,李昀离连忙伸手去扶。
掌心撑住他的手肘,云初歪了一下,又要站起身,人近在怀中,便干脆又往前倒去。
“起来。”
李昀离掌心撑着他的脑袋。
云初两个眼睛都是红的,在她面前缓缓擡起头,口中喃喃:“阿昀,再给我一次机会……”
李昀离撑着他,低声问:“你叫我什麽?”